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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臻闻言一顿,而后回身看向陆清漪:“我们出去说。” 陆清漪没忙着回话,只是默不作声地观察了易臻几秒。 时隔近一年再见到这个男人,他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老样子,可她又觉得,他多了些变化。 上一次,易臻去美国看她,在机场接到他的时候,他还是天高云淡的模样,像秋天的微风,匿着棉花一样的软和。 可现在的他,就像一片乌黑的夏季雷雨云,隐隐约约的,有些情绪,即将倾盆而下。 陆清漪陡然笑了:“易臻,你跟她吵架了?” 似乎料见了面前女人犀利的辨析能力,易臻并不否认:“嗯。” “我就知道,气得脑子都不清不楚了,”她还像过去一般和气地嗔她,继而瞄向床上熟睡的少女:“米娅还在吊水,我们都出去了,谁看着。” 易臻长吁一口气,没有反驳。他扫了眼吊瓶的水量,伸手调慢了吊滴速度:“还有大半,我长话短说。” 陆清漪噤声,数秒,她欣然答应,率先勾上手提袋,提步迈出了病房。 易臻目送她出去,眉心愈发紧蹙。 他回头顺了两下米娅有些凌乱的刘海,把她手用被子轻轻掩好,才跟了过去。 ** 他们停在急诊附近的一个露天回廊里。 上方是漫天的藤蔓,密密麻麻的叶片,盖住了头顶星空,喧嚣着夏日生气。 身上的黑衬衣,快把易臻整个人一并没入夜色。 方一站定,他迎面就对陆清漪说:“我对你和夏琋说过什么不感兴趣,我现在只想问你,我们已经分手了,对吗?” 对他咄咄逼人的质询和显而易见的怒意,陆清漪并无委屈,只凭栏而立,答得模棱两可:“应该吧。” “分手了为什么还要找我?” “有谁规定分手后不能再去联系前任吗?” “我很不喜欢这种事。” 陆清漪稍滞,只因为易臻用了个“很”,中间还假以空顿来强调这个形容词。 在以往数年的相处中,他总是处变不惊,用词用语也鲜有极端化,尤其是对她。 她勾唇:“我给你的邮件,你没有回复。” “需要我拿出来再给你念一遍?”易臻单手取出裤兜的手机:“正好,邮件我没删,正式向我提出分手,并不需要我同意。” 陆清漪挑眉:“噢,你记得真清楚。” “我记什么都很清楚。” “你的出来说,就是为了跟我吵一架么,和你那小女友还没吵够?还是特地跑过来把她带给你的火气都发泄到我身上?”陆清漪失笑:“易臻,你真的变得很怪。” “我怪不怪,都已经与你无关。”他语气凛冽,像走在冰上的风。 “因为我们已经分手了么。但作为曾经的同学、或者朋友,我一样可以对你做出这样的评价,”陆清漪依然风平浪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不无道理,你现在就跟你那位新女友一样,没有一点风度。” 易臻把手机放回去,单手插兜:“不关风度,这是我的态度。” 陆清漪扬眸:“所以今天过来,是想彻底和我撇清关系?” “我来看米娅,”男人不假思索:“顺便处理干净我们两个的事。” 陆清漪望向急诊大楼的方向:“米娅怎么办?” “我有打算。” “什么打算?” “张教授,他的独子移民海外,一直想要个女儿,他们夫妻俩都很和善,家境也优渥。” “张桐?” “对。” “你打算把米娅给他们两个?她是物品吗?她十岁的时候,我们就和她约定好,以后结了婚,就把她领回去当我们的女儿。在你眼里,她可以这样随便转手来转手去?”陆清漪不可置信地望向他:“易臻,你真自私。” “比你还差一些。” 他话语上的寸步不让,令陆清漪哑然,面前的男人,似乎突然之间变得极其陌生。 尽管他还是这个长相,深刻立体的五官,能与十年前的他重叠吻合,也许他身上会多了些岁月沉淀后的沉实气息,可以让他较之以往,有一点不同。 但绝不至于刻薄如斯,一身的烦腻和倦意。 陆清漪弯了弯嘴角:“这五年,我虽身在美国,但回国后都会过来看望米娅。作为女方该支付的抚养费用,直到这个月,我也一笔没空过。” 易臻微微皱眉,蓦然问:“你那位白人男友呢?” “你说索尔?” “对,”易臻颔首:“张教授夫妇人不错,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米娅,完全可以把她带出国,你满三十周岁了,符合领养条件,带去美国,和你的白人男友一起养育,那里教育比国内好很多。她今后的,我那部分抚养费,我会一次性付清。” “我和索尔分手了。” “是么,那就剩张教授这一个选择。” “你就这样擅自做决定?”陆清漪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你女友知道米娅的存在吗?” “今天知道了。” “所以她跟你吵架?”陆清漪眼底有光,在不断闪烁:“然后你就想快点把米娅处理掉,不影响你现在的生活?” “你错了,”易臻矢口否认:“不是今天,从我跟她确立关系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在考虑米娅的事情了。” “米娅知情吗?你要这样对待她。” “她明年七月八号生日一过,就是个成年人,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易臻一眨不眨看着她,像在逼迫她接受这个事实:“她能够理解我的意思,也知道我跟你已经分手,不会再复合。” 陆清漪瞪大了眼,半晌没挤出一个字。 易臻笑了笑:“你放心,这段时间,张太太每周都会去看她两到三次,培养感情。” “你这样对米娅不公平,她一直把你当爸爸一样看待!”陆清漪音调陡升,难以自抑地控诉:“就两三个月,能比得上之前七年的相处吗?” 易臻平静地与她对视,也让她深深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现在看来,完全可以。” 他的一语双关,让陆清漪生出几分悲切和不甘:“为什么是我,米娅是我们的共同责任,我这次回国只是因为爸爸出了事。即使我还跟索尔在一起,或者有了别的男友,我为什么就必须是承担的那一个,而你和你的新欢可以当甩手掌柜?” “因为这不是夏琋应该承担的,”易臻的神态、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