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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又是从心中泛出一种怒意,对上荆长宁含笑的眼眸,他忽然对面前的少年郎有一种失望。 本以为是一个脱俗高雅的画者,却未曾想是一个恃才傲物的泼赖人。 荆长宁带着浅淡笑颜静静望着孙慎。 她就是恃才傲物,她有才,何必低声下气,可以傲物,为何不傲? 她若是选择委曲求全,此刻也不会踏入这乱世之中! 孙慎脸上一阵红白交替,目光望向荆长宁确是流露出极致的失望。 “我答应你,千两黄金我随后便派人送到,希望郎君不要失言!”他失望说道。 荆长宁收回伸开的五指,头轻轻一扬。 “黎夏,备纸墨!” 虽然心中对荆长宁大感失望,但听得这样的话语,孙慎还是心中一喜,总归可以得到一幅墨宝了。 然后他下意识向后退去。 对于技艺精湛的画师而言,都会有自成一家的作画技艺,而他仅仅是以金求画,依照礼仪,他不能亲眼见荆长宁作画。否则荆长宁可以自此为由,责问他偷师,甚至是赶他出去也无可厚非。 这是世人对绘画与书法的一种尊崇。这也是为什么孙慎之前死皮赖脸也要拜师的缘由,有些技艺不能亲眼见证,很难明白其中精髓。 而因为荆长宁的拒绝,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从已经画好的画作之中寻求临摹。 想到这里,他出言道:“那老夫就先下去了。” 却见那少年郎轻轻拨弄着手指,抬眉温温望向他,语气依旧有那么一种无赖:“大人不要留下来亲眼看看在下怎么画吗?” 孙慎一怔。 旋而双手便轻轻颤动起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不答应收他为徒的吗? 神思波动之间,孙慎后退的步子止住,向前行去。 黎夏备上纸墨,安静立在一侧,却见孙慎神思震动,心中甚是疑惑,他不生气了吗? 荆长宁伸手,将青衫的宽袖微微向后卷了卷,露出一小节白皙的手腕,然后她伸手将雪白的宣纸铺展开。 手腕带动墨色,平稳地在宣纸之上挥洒。 孙慎只见荆长宁手腕轻抬,不时在墨砚之中如拈花般点动。除了黑墨之外,还有一汪澄澈的清水。 是那水的缘故? 正是神思震动之际,孙慎忽听眼前的少年郎启唇轻语。 “这种画法是我儿时无意间研得,我且将它称作水墨,它是由墨汁和清水微调所画,细观花鸟山水之态,除了线条之外,画者多忽略光影之色,有时候用墨色浅淡去表示那光影的折射,会别有一番韵味与意境……” 荆长宁一边挥毫在宣纸之上轻染,一边低缓而谈,那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明朗。 笔墨勾勒婉转,当最后一笔停顿,荆长宁轻轻地朝着宣纸吹送了口气。 其上跃然一幅山水之色。 那是一道峡湾,两侧裸露些岩石,其间细碎零落些细草,峡湾之中是一汪水。水面倒影着两岸山崖的轮廓,而细碎落下的光影经过水面的折射,有一种忽明忽暗的朦胧之感。水色尽头,一只小舟飘摇,船头有一并不明朗的垂钓老翁。 竟是一幅聚娟秀与磅礴于一体的山水画。 孙慎不由有些痴痴然。 “给你了!”荆长宁抬手将画纸递到孙慎面前。 孙慎接过画纸,目光才重新落到荆长宁身上,少年郎的眼眸晶亮,有细碎清亮的汗珠从白皙脸容之上浮现,一时竟也有些出尘之意。 想及刚才少年不经意间吐露的带着指点之意的言辞,孙慎不由觉得心头泛出一种触动。他捧着画,便是对荆长宁一揖到底,说道:“学生受教了!” 却不想那少年郎又是一个跳脚,连连摆手:“真的不行啊!”她苦涩说道。 孙慎心头正是喜悦,不由朗声一笑,说道:“我知道不行,郎君嫌弃我老了嘛!” 荆长宁依旧摆手,一个不经意间手轻触到桌案之上墨意未干的毛笔,那毛笔一个轻弹,便有几滴墨意朝着荆长宁迎面而去。 荆长宁脚步迅速一移,让开了那几颗黑色的墨珠,却不曾料想让她身后的黎夏落了一脸。 荆长宁有些歉意地望了过去。 黎夏面容错愕,下意识抬手抹去,这一抹更是将那墨色摸开,整个人便成了大花脸。 荆长宁心中微有些愧疚,见此情形却仍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孙慎见那少年郎面色之上一瞬漾开的笑意,正如春风拂柳,清澈动人。 他也是禁不住喜笑颜开,随后认真行礼说道:“即便郎君不收老夫为徒,老夫自此之后亦当以师礼待之!” 荆长宁上扬的唇角一瞬间又是垮了下来,她苦涩摇头说道:“罢了罢了,反正我不会收你为徒,只要你记得把买画的钱给我,其他的我也懒得管了!” 孙慎没有多听荆长宁言辞,得到画之后,当下便捧着墨画急急离开,观此作画过程,再得荆长宁指点之语,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细细想想这神奇的水墨画。 黎夏倒是面色发红,却仍是有些疑惑问道:“郎君既然不收他为徒,何以拐着弯教他?” 荆长宁一脸理所当然说道:“我一直都在说不收他为徒,但没有说不教他呀,他那么老,我只是怕他喊我师父罢了!” 黎夏望着一脸认真之色的荆长宁,心中一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郎君总是有他自己的理由,即便那理由极其不靠谱。 ☆、第15章 好奇有相问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摇落露为霜。 时光荏苒,秋意渐渐浓了起来,已是数日弹指而过,然而自那日之后,易禾却未曾见过荆长宁。 但是有关荆长宁的言辞却是一件一桩丝毫不漏地传到他的耳中,最先便是孙慎放出的拜师之辞,可是自那日孙慎离开对面荆府之后,那孙大夫竟向外宣称荆长宁于绘画之上才能颇甚,他要想正式拜师的话,自己的资质还差太多。 一时之间,众人对那荆姓郎君的画技又是一番推崇,而孙慎更是捧出一幅意境颇盛的山水画作。 可是最让人难以费解的是,那孙慎却说此画并非荆长宁相赠,而是他花千两黄金所求!更让人惊讶的是,那孙慎却对此没有丝毫不满,声称这千两黄金花的很是值得。 再加上石业站出说那副仙娥画,亦是他以千两所求,竟是闭口不谈寻美之事。 一时之间,无论得画两人如何言辞,外界对荆长宁是褒贬不一。 见过画的人赞叹那水墨画的确是与众不同,令人心折,但更多的人则说那荆长宁不过是个贪财的小人。 听得这样的言辞,易禾才明白荆长宁究竟想要做什么,荆先生是打算以画敛财,聚那万两黄金。 只是每每思及此处,在赞叹与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