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
屈辱,凭什么易修可以做王,而他就要在丹国受尽欺凌。 易禾起身,目光如炬,像是沉静多年的雪原遽然融化,从灵魂深处闪烁出一种渴望。 他又一次低身行礼:“望先生不吝赐教!” 荆长宁细细打量着易禾的神色变化,心中却暗暗舒了口气,她就害怕易禾没有勇气去争,好在,受尽屈辱以后,又有几人能不存翻覆与争夺的心思? 她又一次起身相扶,话语认真,带着沉沉许诺的意味:“我帮你!” 易禾望向荆长宁,那秀致的少年郎从眉眼间一瞬焕发出亮丽色调,若浓黑夜幕间一瞬破开墨色的华丽闪电。 一瞬间,竟让他从心底浮现一种信服,他倾身而前,恭敬地听着荆长宁的言辞。 荆长宁言谈从容说道:“若想帮你得到易国的王位,首先便是要帮你离开丹国。而离开丹国,必须要想办法说服丹王,再然后,便是让易王对公子心生悦色,直至废世子修,改立公子为世子……” 易禾认真地听着荆长宁句句言辞,荆长宁将丹国易国的局势一点一点剖析开来,丝丝缕缕,层层递进,最初之时,易禾尚能保持心性稳定,直到荆长宁将整幅易国蓝图铺展在易禾眼前,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 时光悄然而逝,转眼间,天空明亮的日头渐渐西去,院落之中一棵百年梨树在地面拉出一条细长光影。 直到荆长宁将其间所有细节尽皆述尽,她端起桌上茶水润了润喉,目光之中闪烁一抹难色。 手指在案几之上轻轻敲了敲,眉眼之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望向易禾叹了声,说道:“可是说了这么多,还差最重要的一点。” 易禾目光如炬地望着荆长宁。 荆长宁嘴角一撇,露出一抹无赖的模样。 “这些事情要做来,需要钱啊!” ☆、第6章 始有凌云志 易禾听得此言,面色一怔。 荆长宁见易禾面色愣怔,不由自己也是面露愕然之色。 易禾搓着手,窘促问道:“不知先生需要多少银两?” 荆长宁犹豫了下,伸出一根手指头。 易禾赧然问道:“一百两?” 荆长宁摇了摇头,眼眸之中闪烁出犹豫的色调。 易禾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一……千两?” 荆长宁长叹一声,仰头望着屋舍的梁柱,说道:“一万两黄金。” 易禾眼神之中的光彩一瞬间黯淡了下来,以他为质三年的处境,别说万两黄金,就是千两黄金对于他来说亦是极大的数目。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易禾将目光望向对面秀致的少年郎,伸手长作一揖,躬身至底,已是从师长父君的大礼。 荆长宁一怔,有些愕然地望着易禾,一时竟未出手相扶。 易禾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声音恭敬却无比悲凉说道:“是易禾浪费了荆先生的时间了,想必易禾此生注定孤苦,也罢。”他长长叹息道。 话语声悲戚,一瞬间似乎有什么重重触击到荆长宁内心深处。 她忽然站立而起,依旧没有上前相扶,语气满是恨铁不成钢:“只是银钱之事难以解决,你就选择放弃了?也是难怪易王会如此不看重你,将你送到丹国为质,想必也是看出你骨子里便能习惯屈辱侍人的日子,既然你都选择放弃,我却这样一心想助你成就一番功业又有何意义?” 荆长宁后退一步,忽然朗然笑道:“草木尤敢争云霄,浪子适辱终无尽。可笑,真是可笑!” 可笑啊。 她尚敢以一女儿身入乱世,以图复仇之事,而易禾枉为一国公子,竟是只因银钱之难便轻言放弃。 真是可笑。 草木尤敢争云霄,浪子适辱终无尽。 一句言辞在易禾耳畔萦绕,人生于世,草木尚且郁郁葱葱争夺阳光雨露,而他身为一国公子,竟就这样轻言放弃了吗? 易禾向着荆长宁望去,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荆先生尚未言谈放弃,他又为何言谈放弃? 真是浪子,浪子! 却在此时,只见荆长宁气极而笑,伸手扯开腰间束起的缎带,重重朝着地面上扔去。 随后伸手便将青衫脱下,重重朝着地面上摔去。 “既以一身青衫以许你一世前程,而你已言放弃,我又有何脸面着你之衣?”说罢,荆长宁扯下束发青玉簪,掷于地面。 青玉簪在地面碎做两断,清脆的声响一瞬间仿佛划在易禾心头,清开其间云雾。 眼前的少年郎只着内里雪色的薄衫,一头墨发散落而下,疏狂轻放。 荆长宁抬步便欲离开,口中依旧是不屑的笑声。 她开口复歌道: “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 声音透出一种亘古的悲凉。 玉京是文朝旧都,天下诸王并起后,文天子被迫迁都南方,昔日玉京在熊熊烈火之中化作过往尘烟。 而花城。 是楚国旧都,亦是一场烽烟,国破家亡。 荆长宁的歌声寥廓,似有血色在其间萦绕回转,竟是令闻者不由一瞬在眼前绘出白骨如山的惨烈画面。 易禾不觉心头震动,他步伐颤巍地向前拦住荆长宁,话语含着nongnong触动之情:“先生,是易禾错了,易禾在此许诺,决不再轻言放弃!” 话音落下,他低身捡起被荆长宁摔在地面之上的青衫,匆忙上前,恭敬递到荆长宁面前,道:“请先生原谅易禾一时言辞之失,还望助易禾重回易国,夺得大位!” 他的话语恳切,字字掷地有声。 荆长宁回过神思,伸手不着痕迹地拭去两腮边的清泪。 轻轻地,她扬起眉角,目光灼灼地望向易禾,一字一句重重说道:“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有下次,我绝不奉陪!” 她还不能走。 易国,只是她面向林国的第一站。 她必须帮易禾。 荆长宁伸手接过易禾递来的青衫,重新穿戴完毕,青玉簪碎落,荆长宁便任由自己的墨发披散垂落在肩头,她望向易禾说道:“银钱的事我来解决,另有一言告知公子,在未得我允许之前,今日我们之间的会面与交谈不可为他人所知。” 易禾应声称是,一时之间却不由对荆长宁心生钦佩。 她去解决银钱之事? 那可是一万两黄金,而且不提他们之间的会面,她便依旧是那个放浪的乞丐,连他的门客都不算。 她要用何身份用何方法去获取一万两黄金? 钦佩之余,易禾心中流露出疑惑,目光一个婉转间,却瞥见那翩翩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