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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屏障把他遮挡住,他的世界只剩一些透明的单薄的光晕,还有细小的灰尘,在光线中漫无目的地漂浮。有股力量从床单外面,把汤贞抱得愈加紧了。汤贞一动不动的,那层布顺着汤贞的头发垂下去,像古时候新娘头上的盖头。有温柔的吻隔着它,印到了汤贞的头发,脸上,嘴唇上……仿佛能将过去所有的恐惧都软化。“小周……”汤贞哽咽道。小周把盖头掀起来了,他看到汤贞湿红的眼眶。方曦和近来明显感觉到汤贞的心不在焉。无论是在公司谈论工作的时候,或是眼下这种应酬场合。一位旅法画家向汤贞介绍了一幅油画,画的是中国古代传说,。汤贞脸上没有笑容,只怔怔望着那画上的白鹿,还是方曦和问了他一句,他才回过神,并对那位画家笑了笑。“不要走神。”方曦和说。汤贞跟在方曦和身边,继续看画展。汤贞点头。策展人走过来,为方曦和与汤贞介绍另一幅据称同样是以汤贞为灵感所作的画。汤贞站在那幅画前,他仰起头,看那条婚船下平静诡异的墨色河水。。再湍急不休的水流,最终也要汇入无风无波的长河之中。这是画家在画上题写的一行字。策展人手捏着酒杯,与今天到场的贵宾们一一碰杯。策展人告诉汤贞,他去看了在巴黎的演出,对英台最后的结局很有印象:英台投身跳进了坟冢,一片汪洋漫溢上来,把“梁山伯之墓”五个大字冲得粉碎。“也许这条河,指的就是希腊神话里的勒特河,”他对汤贞说,“无论有过多少苦痛,只要从这条河里过去了,英台便能忘却今生今世。”方曦和反驳道:“梁祝是中国故事。”中国画家这时插进话来,说在中国传说里也有个‘勒特’河:“三途河,就是忘川。”方曦和看汤贞,发现汤贞又心不在焉起来,拿着酒杯,也不知在出什么神。那画家说,人乘坐着渡船,过了忘川,自然就把这一辈子给忘记了:“还有个说法,说人到了三途河上还会做梦,把这一辈子像一场梦一样,重新的梦上一遭。”方曦和问汤贞是不是又走神了,汤贞说没有,他刚刚在仔细听几位老师说话。“我经常梦到过去的事,”汤贞抬头看方曦和,笑道,“我刚才在想,我是不是已经在那条河上了。”方曦和笑了。即将离开画展的时候,汤贞在登记册上签字,买下了一张画。方曦和很意外,因为汤贞从头到尾都不像对哪张画有兴趣的。待工作人员将那张画取过来,方曦和才仔细瞧了一眼,那居然是一张尺寸很小的仿画,很不起眼。是临摹的宋人郑所南的作品。画上有一株瘦弱的兰草,它无根无土,也不知是什么力量,使它依旧支撑着自己的枝叶。郑所南画这个模样的兰草,本是因为南宋灭亡了,故土被蒙元侵略,没有土地可以种植,它自然就无根无土了。可方曦和并不觉得汤贞是因为欣赏这种傲骨才买了这张画。“我觉得它有点可怜。”汤贞低头看了一会儿手里这张小画,像看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汤贞对方曦和笑了。策展人听说汤贞买了画,忙赶过来。可他没想到汤贞买的既不是,也不是。他不知该说什么,既不明白汤贞为何要买,对着一张仿作,一时也夸不出什么好来,他只得对汤贞感慨,所幸他们和郑所南不同,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汤贞老师才得以尽施才华,无灾无难。六月末,汤贞订下了回国的机票,依照计划,他陪云哥一起敲定完的档期就会飞回法国。待到新城国际电影节开幕,汤贞就要再回国去。这样一算,整个七八月份,汤贞倒是留在国内的时间更多一些。那张小小的兰草就端放在汤贞的床头。小周已经提早几天回国去了,汤贞碍于工作,机票一直改签。几天不见,汤贞很想念他。第107章小周21在杀青后召开了首次宣传发布会,到场记者寥寥无几,大片席位都是空的。郭小莉站在会场门外,听手机里那个女人喋喋不休。“……小莉,如果你担心汤贞与天天的合作会给你们带去什么麻烦,那你可得有良心一点……”“魏萍,”郭小莉打断了她,里面发布会还开着,她声音极轻,“你让骆天天进这种火坑,外头风言风语的,那小孩儿心性他受得了?”只听信号那端冷笑一声:“干你什么事,郭小莉。”郭小莉深吸口气。“风言风语?你家汤贞不也是风言风语里过来的。听了不会少块儿rou,天天是我带出来的,孩子聪明,分得清孰轻孰重。”郭小莉冷笑一声。“我看除了这么安慰自己,你也没别的选择。”“人在社会上走,小莉,谁还能不受人议论的,”魏萍慢条斯理道,“嘴长在人家脸上,你们汤贞当年不也——”“嘴是长在人家脸上,”郭小莉轻声道,“但亏心事做没做,萍姐,只有自己心里知道。”发布会一结束,梁丘云跟随丁导一一感谢完记者,亲手送过了车马费,便大步流星走下台上。“郭姐,”梁丘云睁大眼睛看她,“阿贞今晚几点到机场?”郭小莉早已挂断了电话。这会儿瞧梁丘云一头的汗,她拿纸巾给他擦汗。七月份,大热天的,梁丘云在郭小莉的帮忙下小心翼翼将身上的名贵西装脱了下来。郭小莉给他整理好西装外套,拿在手里:“阿贞今晚十点多才到,我和小顾小齐他们,还有温心一起去接他。你晚上和丁导不是还有应酬?你就别去了。”“应酬?”梁丘云一听,回头望会场里面,“我不知道——”丁望中导演站在台上,身边围上来一群刚才没怎么见过的工作人员,也不知是从哪扇门进入会场的。梁丘云伸脖子朝里看,郭小莉赶忙帮他把西装穿回去。丁望中被一群看似保镖的人给围住了,他手中捏着一张请柬,见梁丘云回来了,丁望中疑惑问他:“是谁给我们投的最后一笔钱?”梁丘云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方曦和。”丁望中也记得,是方曦和没错。那天成队的北京烤鸭餐车突然送到了片场,丁望中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可这张请柬上写着:作为的投资人,我诚挚地邀请丁先生、梁先生今晚来不夜天做客。“你上次回来,行程那么赶,和我们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温心皱着眉头控诉道。车内都是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