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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没什么可谈的,现阶段,我就是想把庆扬搞好,顺利转型,尽早盈利。” “我不想谈你的工作,我也没兴趣。”宁俐干脆地说。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我听你的。” 宁俐又一次陷入沉默。 “好端端的,咱们别一见面就找不自在,成吗?”吴庆东又忍不住去摸烟,摸出来却只是放在桌子上。 宁俐看着他的动作,控制着情绪。 “我就想不明白了。”吴庆东靠在椅背上,游戏般掰着手指,“有事业,有追求,长得也不赖,而且那方面又很棒,这样的,现如今哪儿找去?打着灯笼敲木鱼都求不来,你还不满意?” 宁俐忍不住了,“别胡说八道了!你嘴里有一句正经话吗?十句话有九句半是胡诌,剩下那半句还让人捉摸不透。” 吴庆东完全愣住,非常诧异,他沉默半晌,“宁俐,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骗过你。” “男人是不是都这么理直气壮?”宁俐突然想起郑桐也说过相似的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吴庆东耐着性子。 “我们的关系,就好像中间有一堵墙,你已经过来了,可以来去自如,我却始终过不去,你懂吗?我不喜欢这样!”宁俐发泄般。 “那你到底想怎样?”吴庆东极力克制。 宁俐直视他的眼睛,把心一横,“好,我就问你,身上那道疤哪儿来的?” ☆、第六十一章 时间与空间好像静止了, 凝固了, 宁俐感到脸上发热,周身发冷, 心里空茫一片,对面男人一动不动,在灯光下象是一个剪影, 他似乎面无表情, 又似乎若有所思,而他内心又象伺机而动,宁俐感到惴惴不安, 她在等待他的爆发。 而在吴庆东眼中,女人板着脸,神情很认真,很严肃, 还有一点激动,他从未见她如此失态,看上去有一丝执拗般可爱, 然后他就笑了,挠挠头, “没事你问它干嘛?” 整个世界如常了,宁俐深深舒了一口气, 果然是不肯说,她起身准备走。 “行行行,我说!”吴庆东烦躁地按了一下太阳xue, 过了一会儿,又笑了,“其实挺丢脸的。” 宁俐没笑,她慢慢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吴庆东慢慢收起笑容,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没抽,只轻轻敲着烟盒。 “小时候我一直不理解我爸,他对庆扬很有感情,总跟我说,庆东,你记着,你爸是工人出身,你是工人的儿子,不能忘本。我就听听,不当回事,那时候,在我眼里,庆扬那些工人就是给我家干活的。那段时间我不爱读书,很叛逆,也很膨胀,物质上太享受,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因此和我爸闹得很僵,这好像是那个年代父子关系的通病,他对我们兄弟俩的教育很简单,就是打,打到你怕为止,打到你服为止,庆南那时年纪更小,是真的怕了,我其实心里有很强烈的对抗情绪,既不会怕,更不会服。” “直到那一天……九八年亚洲金融危机那会儿,国内很多企业关停并转,庆扬也不例外,辞退了大批工人,那些工人把我爸妈围在办公室里,他们都带着家伙……当时我怕我爸妈出事,就报了警,又怕警察不能及时赶到,就带着一帮兄弟去救他们,现在看来,其实就是一帮毛孩子,当时我们死活挤不进去,他们把门全堵死了,连窗户都钉死了。” “我拼命扒着窗户往里看,工人们情绪很激烈,乔叔他们把我爸妈护在中间,我妈在哭,几个工人突然就动手了,场面一下子很混乱,后来我爸站到了桌子上,他额头在流血,他说,老少哥们儿们,我吴世良向大家保证,公司情况一好转,我立即亲自把大家请回来,请大家一定放心,一定相信我……乔叔他们也跟着拼命说,可是场面不见好转,眼看就要失控,幸好这时警察赶到,总算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后来我爸还真象他承诺的那样,带着剩下的工人拼命干,庆扬终于挺过金融危机,把辞退的工人全召回来了,直到现在,庆扬还有很多老人记得我爸,我就觉得他特棒,特牛逼,还有乔叔他们,那才叫真兄弟……” “那一天,大家以为事态被控制,没事了,都松了一口气,可是谁也没想到,真正的事情在后面,那天我们都忽略了庆南。” “一个被辞退的老工人,他没有去围攻我爸妈,而是埋伏在我们家门口,我回去得早,正好碰上,他用刀抵着庆南的脖子,我什么都没想,就冲上去了……” “后来庆南一直说我逞英雄,其实我当时真的什么都没想,就是一种本能,就那么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事后,我后怕过,但我不后悔,如果当时我不去换下庆南,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那个工人把我掳到工厂一个废旧小仓库里,他把我绑在一台车床上,然后就启动开关,我拼命挣扎,拼命求救,根本没用。” “那个工人就在一旁看着,跟我说起他和他儿子,他说他老婆早就死了,他和儿子相依为命,他儿子和庆南差不多大,学习很好,次次考试都考第一,但是现在,他被庆扬辞退了,他没钱给儿子读书了,上不了高中,问我怎么办?” “他说他勤勤恳恳学技术,老老实实干活,为厂子卖命,带出那么多徒弟,现在快五十岁了,却被辞退,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连退休金都没有了,连儿子学费都没有了,问我怎么办?儿子的前途谁来负责?” “我回答不上来,为了能活命,我只能拼命辩解,为我爸辩解,为我自己辩解,面对他的绝望,我其实无动于衷,只是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鼻涕眼泪流了一脸,从小到大我没那么哭过,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后来,车床上的刀具离我越来越近,就割在我这里……” “别说了!”宁俐一探身,抓住吴庆东的手,吴庆东看着她,反握住她,握得很紧,宁俐对他连连摇头,眼泪已止不住流下来。 吴庆东拍拍她的手,继续道:“我以为我就要死了,他突然关了车床,掐住我脖子,他手劲很大,说他一只手就能弄死我,他开始大骂我爸没良心,既然他让他儿子不好过,那他也要他儿子不好活,他要和我同归于尽。” “我忍着疼,告诉他,如果他死了,他儿子就更没人管,他愣住了,我借机劝他,为稳住他,我翻来覆去地劝,都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一直熬到警察来……” “我爸和警察都赶来了,他儿子也被带来了,他一见到儿子就乱了阵脚,警察冲过来救下我,他被抓住的时候,困兽一般地嚎叫……”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工人在厂里出名的老实,对谁都很和气,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