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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怎么今天这样子倒像是你巴不得黏在他身上了?” “我什么时候粘在他身上了?还不是因为脚上有伤,站不住啊!”尤可意恨铁不成钢地假意捶了捶腿,想以老泪纵横状蒙混过关。 陆童直截了当地问她:“你们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我在路边招手,他的出租车很快停下,就这么产生了短时的司机与乘客搭载关系……” 一大的废话连篇后,尤可意终于屈服于陆童的yin威之下,把和严倾的几次相遇老老实实交代了一遍。陆童果然受惊了,一再强调“那可是个小混混“,“你刚才居然靠在他肩上姑娘你脑子没坏掉吧“以及“你这个要是只算借肩膀靠靠那全世界就没有连体婴儿这种玩意儿了“。 尤可意一副“看吧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才不告诉你“的表情。 陆童一巴掌扣在她脑门儿上,“我说正经的!你跟我顶什么嘴呢?你是猪吗神经粗得跟刀削面似的?那是什么人啊?啊?啊?啊?” 一连串的“啊“把尤可意折磨得抱头鼠窜,最后只能拿出一句“我还没问你啥时候谈恋爱了对象是谁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怎么就追问起我来了“,陆童的表情当即暗了下来,撩了撂刘海,冷静地瞥她一眼,“老娘去洗澡,不想跟你多费唇舌。” 这世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之所以不为人知,是因为它们还没有到能见天日的地步。陆童明白,尤可意也明白,所以干脆不再追问。 *** 睡觉前,尤可意发了短信给严倾:“今天谢谢你了,还有,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请了病假,你不用找人跟着我了。” 似乎过于严肃正经了? 她想了想,加了一个小小的表情符号:),外带一个Thx,最后还PS了一个:Thx就是谢谢你的意思。 等了二十来分钟都没有等到回复,她偷偷扒开窗帘往对面看,恰好看见严倾穿着睡衣走进了客厅,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机。 几秒钟的时间,他忽然间侧头往她家的方向看了过来。 尤可意吓得立马合拢窗帘,像鸵鸟一样扑上了床,把脑门儿盖在被子里。 然后又回过神来,奇怪,她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只不过看看他收到短信没有,为什么这么心虚?然后她又理直气壮地把头露了出来。 手机震动了两下。 她打开一看,是严倾的短信:“不用谢。” 正庆幸刚才的偷窥应该是没被人发现之时,第二条短信如期而至:“另外,窗帘上有影子。” 反复咀嚼这条短信多时,尤可意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叫做“窗帘上有影子“。 就好比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即使窗帘是合上的,屋子里的人在做什么也会清清楚楚地投影在窗帘之上…… 她的鸵鸟姿态…… 她慌慌张张地钻进被子生怕偷窥被发现的姿态…… 可是她真的没有想要偷窥=_=! 她开始噼里啪啦拟定解释的短信:“刚才有蚊子叮我,把我叮得赶紧钻进被窝——”删删删! 这什么神经病借口?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蚊子? “天气好冷,在窗子前面站了一会儿,被冻得赶紧回归温暖的被窝——”删删删! 她被冻死了也跟他没有个屁的关系,说这些杂七杂八的干什么? 尤可意沉思半天,只发了一句“我先睡了“过去。 严倾站在窗前,看着对面的房间瞬间熄灭了灯光,陷入一片漆黑,紧接着便听见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她说:“我先睡了。” 不是会显得轻佻的“晚安“,也不是生冷疏离的“再见“,仅仅是一个陈述事实的句子,却透露出了她的礼貌与对接收人的尊重,避免了对方还会继续等待她的回复。 严倾指尖微顿,在屏幕上轻快地打出一个字:“嗯。” 屏幕很快黑了下去,与外面的黑夜一样安静。 *** 脚残的日子里,尤可意一个人闲在家里发霉,自由来得太快太容易,杀了她个措手不及,就好像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新娘却不懂得如何XXOO,只能干瞪眼。 她有时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窝在那里睡了过去,偶尔还会做梦。 那些梦大多数与童年有关。 她梦见了儿时的自己,一头稀疏发黄的头发,瘦得像是刚从饥荒地区归来的营养不良的难民一样,就连眉毛也很淡很浅,看起来极其没有精神。 唯一看得过去的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看着你的时候仿佛有流萤闪动——但那也无济于事,因为巴掌大且营养不良的小脸上忽然冒出一双灵气四溢的大眼睛,说实在的,就跟只瘦猴子似的,反而有点吓人。 相反,尤璐就不一样了,从小就长得漂亮,走起路来昂首挺胸,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姐妹俩走在一起,受人瞩目的永远是jiejie,就连mama都说“尤璐这孩子就跟我小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是骄傲的语气,是心满意足的喜悦。 中国地大物博人口多,但凡出门,不遇见几个熟人才是怪事情。而每逢遇见熟人,迎接尤璐的总是类似于“天哪这是谁家的小孩长得可真漂亮“这种不管是奉承还是真心的赞美,而当对方的眼神落在尤可意身上时,总会停顿片刻,然后跟着说一句,meimei怎么这么苗条啊,不愧是跳舞的,这身段就是不一样! 中国人会说话,营养不良也能给说成是身段好。尤可意还不懂事时,曾经也会为这种话喜笑颜开,然而人若不会长大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忽然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也明白了说话人短暂的停顿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人家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句听上去还算是夸奖的客气话。 意味着她跟尤璐站在一起简直没有可比性,叫人连正常的恭维话都说不出来。 她梦见自己和尤璐一起被mama送去舞蹈班,起初是学古典舞,尤璐身子骨软,弯腰劈叉翻跟头样样行,总是受到老师的夸奖。而她呢,练基本功的时候老是因为韧带没有拉开而疼得直掉眼泪。 老师教舞多年,不会心疼孩子,只一味地压住她的腿,然后死命地按住她的胸口,把她的后脑勺往屁股上压。 她一直喊疼,甚至哇哇大哭,终于感觉到后脑勺与身体相触了那么一秒,老师也在这时候松开了她,叹口气,“这孩子身子骨真硬!” 那时候mama是怎么做的呢? mama在门口接她们,却只牵起了尤璐的手,冷眼看着她的眼泪。 mama说:“我们家的孩子没有这么懦弱的,天资不够就只能用后天的勤奋去弥补,在外人面前哭哭啼啼的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