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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夹杂在夜风中轻轻飘了过来,在什么时候,我曾经听到过这样的箫声呢?辨别着它传来的方向,我慢慢的摸索过去。箫声是从城垛上传来的,虽然有兵士把守,但自从我带回司徒之后,俨然在众人眼中成了英雄,我到哪里,这些人也不再阻拦。不过这个时候还在城垛上的这个人,到底是谁?那声音变得越来越近切,爬上去的时候,我看见不远的前方,有一个白色纤长的人影,背对着我。只看这背影,我就能认出他是沈逸风。吹出那悠扬箫声的人,除了他,显然再无别人。悲跄而凄凉,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大敌虽然压境,但司徒杀了敌方统帅,总是为一城之人暂时争取了一时的平静。如果这个时候对敌方发起进攻,未必不是一个时机。不知道现在全权代理司徒的誉王爷,是做何打算。箫声嘎然而止,沈逸风转过头来——他还是发现了我的存在。“你去见了司徒?”他突然问了我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我不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疑惑的望着他。“我以为你会为那事恨他,没想到你居然救了他回来,还对他关心备至。”沈逸风的口吻有些奇怪。我定定的看着他,他转过脸去。我缓缓开口道:“我一样对你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你不是照样对我很好?”不过这好之中,似乎还夹杂了别的什么目的,也未可知。毕竟文焱甲的沈逸风之间的瓜葛,我还一无所知。沈逸风握紧了手中那管箫,他犹豫片刻,道:“你自然……是不同的,你毕竟也救了我的性命。”我道:“我救司徒,并非我不怨恨于他,而是若他一死,这城被屠城,可说是指日可待。”话虽说的有些冠冕堂皇,但实际上,我当时救他回来时什么也没想,这件事仅仅是自然而然而为之。沈逸风低头沉思,我透过他的肩头向那片旷野望去,爻军的营地,有点点亮光,看上去有种异乎寻常的美丽,但它们那美丽下面隐藏的血腥,不容人忽视。几天来,爻军依然将东宛城围的严严实实,按说来,主帅新亡,也是我们的一个大好时机,我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进攻,但一次喝酒时听前锋营的一个士兵提到,虽然东宛城也对外发起其次攻击,依然难以突围,敌方少了燕玮,却似一点影响也没有的,甚至还将北门也一并围了起来。这样看来,要顺利逃脱的可能,又降低了不止一成。司徒不顾那受伤的腿还不能动弹,将事务又接了过来,几次偶然见面,我只觉得他更加清瘦。现在尚保持着某种微秒的平衡,但这个平衡,显然已经岌岌可危。打破平衡的事情,来得极为突然而迅速。第十八章前日我不知为何,染了风寒,于是早早就寝,一早醒来,天还未亮透,外面已是一阵嘈杂。还未着装更衣,我以手肘支起身来,却又因为眼前的一阵晕眩,倒了下去。只是一场感冒,就这样厉害?文焱甲这么精壮的身体,竟然被这小小的病毒所打败。门在这时候被急促的敲响,我咬牙披了衣服下床开门,门外站了衣冠有些不整的沈逸风,他头发有些乱,脸色也苍白的可怕,他见了我,似是松了一口气,还不待我问他,就立刻抓住我手腕道:“你快收拾了行李,半个时辰之后我们离开这里。”我反手抓住他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逸风道:“昨日他们抓住一个潜入我军的爻军jian细在兵营饮水之中,下了毒药,现在六成兵士都危在旦夕,此城被攻破之时,恐怕已经不远。”我心一沉,燕玮虽然被杀,爻军却一点慌乱的样子也没有,反而将北门也加了兵力,现在要突围出去,成功的几率,又下降了不止一成。如果没有猜错,今天爻军就会发起攻城,毕竟这种围城战术,亦是大量消耗了他们的军粮,此时一旦得手,我方战力锐减,他们当然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只是不知道,他们早有jian细潜伏在内,为何这事,拖了这么久才实施?我脑中火光电石的蹦出看见司徒和燕玮尸体的那一幕,再联系之前种种迹象——难道,燕玮居然以此胁迫司徒?那也不对,司徒若是知道此事,他难道没有些防备?……我的脑子俨然已经乱成一团乱麻。“对了。”沈逸风又道,“你大概也中了些药的。”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青白番莲纹小瓶,小心翼翼的倒出一颗黑色药丸,道:“此药一共只有十颗,可解百毒。我向子陵要多要了一颗,你先把他服下吧,若是收拾好了东西,直接来找我们就是。”看来誉王爷是要协了他离开,他方急忙过来找我,我点点头,脑子里如同一团乱麻。此刻除了逃走保命这一点之外,在我意识里最明晰的,是司徒狄烨所说的那“屠城”二字。沈逸风匆匆离开之后,环顾整个屋子,没有看见什么值得收拾的东西,我穿好衣服,将华五那沓银票掖在怀里,动身去找沈逸风誉王爷他们。果然不出所料,他们都在主帅的营房之中,待我被通报进入之后,看见誉王爷和韩文礼一脸严肃,他们面前跪着一个我并不认识的人,看衣饰大约是个百夫长,此人身后一左一右是两个身形魁梧的兵士,将他牢牢压住动弹不得。看来这个人,应该就是沈逸风口中那个jian细,没想到他居然能混到这个军阶,看来潜伏的时间不会短暂。他一开口就吐出一口鲜血,喉咙深处也只能发出含糊的音节——看来他的舌头已经被拔除。既然涉及他们的公务,我也不想继续听下去,此人结局只有一个,就是死路一条,但杀他的方法,却千千万万,有时候看来,竟是一刀砍了还痛快些,我离开的理由还有一个,就是沈逸风并不在帐内,因此,我此刻的存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沈逸风唤我来找他,自己却不知所踪,实在不得不说是有些奇怪。出了帐去,突然看见司徒的贴身侍卫远远向我走来,他见到我,唤道:“杨公子,城主请你去。”我问道:“兄弟知道是什么事情么?”那侍卫困惑的摇摇头道:“他只是唤你过去,其他的,倒没有细说。”唤我过去,他有什么打算?我马上就要离城,难不成他还要对我交代后事?不过即使交代后事,怎么排也轮不到我头上。因为腿伤伤及经脉不能动弹,司徒命人为他制作了一架类似于轮椅的物件,这样一来他这关键几天的行动就不用依靠别人抬来抬去,方便许多。我到司徒书房门口之时,听见里面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司徒微微带着宠溺不知对谁说道:“大毛,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把rou藏在书房,你总不听话。”大毛?这名字真正是俗到了极限,听司徒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