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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紫千红。卜清娴着一席红妆,披着凤冠霞帔,坐在窗前。她的心情一如这满园春色一般明媚,看着旁边那两个大红箱子,那是早已打点好的嫁妆,她忽然现出一股娇羞,脸上闪过一抹红晕,与一身红妆交相辉映。她低头抚了扶自己手上的龙凤双镯,那镯子通透翠绿,溢彩流光,在她白皙的手腕上浮动着。那是南王爷世子的信物。看得出来她对这门亲是相当满意的。女子嫁人,便如重生。多少女子遇人不淑,潦倒此生,一生化作一句感叹,随即投身下一轮的万丈红尘。所以女子出嫁总要哭一哭的。但卜清娴不想哭,她此刻心比阳光灿烂,她对自己的前景很看好。但一想到是为人测室,却不禁愁了愁,美中不足总有点遗憾。只要我对她以礼相待,恪守本分,想必她也不会为难与我。“小姐,小姐...”一旁的大丽儿轻轻的唤了唤。“小姐,今日拜别太太和老太太,可千万别误了吉时。”大丽儿轻声道。卜清娴回过神来,眼睛指向一个盒子。“大丽儿,你帮我带上吧。”那是昨夜卜老太太送过来的,给她出嫁润色妆裹之用。大丽儿打开里面,见是一条缠丝项链,通体纯金打造,一打开便黄灿灿一片。上面千丝万缕的各种飞针走线,花式繁复,让人眼花缭乱,天底下估计都找不到第二条。链子底下坠着个玉如意,镶着金边,打造成了一个如意双结。金镶玉,如意结,全是好彩头。卜清娴一边感念祖母的细心体贴,一边由大丽儿将那项链带上,再细细打点一番。便拜别母亲,辞别卜老太太,告别兄弟姐妹众人,在一片洋洋洒洒喜气连连的吹锣敲鼓中乘着轿辇离去。卜家的嫁妆不比李家的差,卜老太太就是要让孙女在南王府挣足面子,立足地位,毕竟,卜府的将来就全靠她了。卜家的西院一如既往的平淡依旧,安易生正在练功,突然听到动静,有人来了。安易生知道一直有个人作为安嬷嬷的眼线,埋伏在卜府,他本以为是织锦,因为织锦浑身的邪魅与妖冶的作风和安嬷嬷有些相似。然而等那人到来,安易生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来人是绣红。安易生想起了石室的那个夜晚,那只绣了万寿菊花瓣的红鞋,给了自己一碗毒蛊。“一别数年,公子别来无恙。”绣红长高了,变漂亮了,声音也没有了大嗓门和土腔。安易生打趣道:“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还能认出我来,你比我坟里爬出来的亲娘强啊。”绣红:“公子就别取笑奴婢了,奴婢前来协助公子盗蛊。”安易生心想,终于等到了今天,只需偷了蛊,自己便恢复容貌成为自由身。却道:“今天是大小姐的出嫁之日,你应该待在卜清河旁边的。”绣红只是笑了笑,并不答言。安易生:“我不在的这些年,我妹可好?”绣红有些为难:“安小姐她...她...”安易生见绣红吞吞吐吐,知道大事不妙,安嬷嬷有事隐瞒着自己。不由得心生着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绣红看了看一旁打坐的安嬷嬷,垂下了头,不再言语。安易生朗声道:“嬷嬷,你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安嬷嬷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拿起旁边的一个碗,伸进了手指。安嬷嬷身子一震,手指被什么活物钳住,但见她头顶云雾缭绕,肤色白了黑,黑了又白,过后便抽出手,封了xue道。“你别忘了,你们也姓安。”安嬷嬷说道,似是失血过多,说起话来如大病未愈,有气无力。安嬷嬷说罢用力的咳了咳,气若游丝的说道:“最近体内蛊毒活动越发频繁,老婆子自知大限将至,一想到此生大仇未报,老婆子死不瞑目,咳咳咳。”安易生眼睛微红:“嬷嬷,到底怎么回事。”绣红在一旁揉着眼道:“嬷嬷每逢月圆之夜去寻找飞天夜蝠,这些年来,法功炼药,耗了元气,镇不住体内的毒蛊......”安嬷嬷:“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转过头来又看安易生,说:“你觉得老婆子的容貌可好些了?”安易生从未发觉,大概觉得少看安嬷嬷两眼便能多活些时日,现在看来安嬷嬷任是秃头,面上却没有了先前的坑洼,整整洁洁的布满了老人斑,然而形象还是可怖。安易生明白了什么。“嬷嬷你?”“嬷嬷你早已有了恢复容貌的办法。”安易生怆然道。安嬷嬷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并上一个秘方,“你完成了老婆子的心愿,老婆子必会给你,否则强行夺取,你就得和阎王赌运气。外敷还是内服,你选,选错即刻毙命。”“都要死了还玩这种花招。”安易生却有些心酸,总算老蛊婆有点仁义,提早给自己配出了解药;转念一想,老蛊婆子不惜耗费功力,可能自己试过药,确保药性方才拿出,足见是个有情义的。绣红扶了嬷嬷躺下,收拾了一番,在安嬷嬷捣药的石盅旁坐下,像以前一样给安易生倒了一杯茶,“公子。”安易生并没有接,并不是怕茶里有毒,而是在想,人为什么就不能活的轻松一点,总是放不下过去的仇恨,斗来斗去,这一斗,就是一辈子。绣红将茶放了下来:“公子是怨恨奴婢这些年隐瞒公子行踪?”安易生摇摇头:“我不怪你,如果有的选择,我也不想卷入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中,可见世事都是无常的。”绣红面上透出一股浅笑,在昏暗的灯光下带着一丝明媚。安易生闻到了她身上的女儿香气,在腥臭的石室内产生着强烈的冲突,他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鼻尖,脑海里却想到了那份宛如春宫图的鞭法秘籍。绣红娓娓道来:“本来奴婢伪造了一封公子北上寻父的书信,谁知一时疏忽,被少爷看了出来是假,随后安小姐和少爷询查公子的下落,只是有一天夜里,他们俩撞见老太太的秘密,老太太在后花园练功,形如妖魔。”“然后老太太就杀了他们?”安易生急切问。“没有,老太太给他们讲述了安家的往事,奴婢也不太清楚,奴婢只听到老太太说:‘你是安家最后的女人,必须肩负起安家的使命...’”。安家的使命,安家的使命!安家的女人都是疯癫猖狂的老蛊婆。“她叫我妹炼蛊?”绣红低头默许,随即又说道:“少爷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一个蛊人,从出生开始就被人所利用,从此日渐消沉,终日饮酒作乐,直到崔先生的到来。不过崔先生似乎早知此事,少爷大闹了一番后便安寂了下来,随着崔先生习武,强身健体。”“说也奇怪,少爷自撞见老太太之事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