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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一世。 “臣即刻前往。”青辰颔首领命道。 客套的话朱瑞愿意多说,她也不是太愿意听了。如今内忧外患,她身为臣子,理当为朝廷贡献力量,这是其一。 还有就是,宋越还关在牢狱里,朱瑞牺牲他的心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不愿意再与他虚与委蛇。 “好!”朱瑞看她答应得如此痛快,一颗心还是深感欣慰。 不愧是他看中的人,明事理,识大体。 “朕再与你说个消息吧。”朱瑞瞟了眼御案上的密函,道,“蜀王已经召集了十万人马,打着勤王的名义,也向京城进发了,估计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到开封,再来就是济南,京城。等白莲教和朕打得两败俱伤,他正好坐收渔翁之利。朕这弟弟,看来是觊觎朕的皇位已久了,朕倒是现在才察觉。” “朕实话告诉你。”他继续道,“北边的鞑靼和瓦剌也一直在盯着咱们,所以镇守北疆的十万大军丝毫动不得,福建沿海跟倭寇打得正激烈,那几万人也不能撤。大明朝再是内乱,也不能在朕的手上丢给了外人。所以,朕已经没有什么援兵可以往京师搬了。这一回,白莲教倘若愿意接受招安,那蜀王的军队就师出无名,不敢擅动,朕尚有转机,若是白莲教不愿意接受招安……” 朱瑞说到这里,不再说了。青辰是个聪明人,他已经把底全向她交了。只希望她在面对孟歌行时,能尽全力去说服他,虽然他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听了这些话,青辰的心里有些沉重。大明朝沉疴已久,如今数症并发几乎不治,也可以说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只是苦了大明的百姓,不论这些仗怎么打,谁赢谁输,最为受苦的还是那些身处乱世无处藏身的百姓们。 她轻轻吸了口气,应道:“臣蒙皇上赏识厚爱,必当竭尽全力。只是,臣可否请求皇上一件事?” “你说。” “臣斗胆,肯定皇上在臣归来之前,暂不令三法司开审山东贪污一案。” 朱瑞没多想,很快答应了。 青辰离开乾清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步下汉白玉石阶时,她只觉得自己的步履异常沉重。 说实话,她方才虽应了会竭尽全力,可是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这一次的危局,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她虽然在众人都以为不可能完成的情况下,解决了修堤、赛马、“太子逼供”、天降冰雹等难题,可这一次,是她心最虚最没有底气的一次。 谈判,是要有底牌的。朱瑞把自己那张王都打出来了,她根本没有底牌去跟孟歌行谈。 到保定的路途有两天,她必须得在这两天里,好好想想。 * 次日,青辰就出发了。 马车驶到京郊的时候,她正好与陆慎云汇合。 陆慎云自元月初六去追查白莲教的动向,一直到了四月才回京,回京以后他又忙着在京郊等地布防,率骑兵去刺探白莲教的实力,基本上不在衙门里。 所以青辰也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了。 那块金书铁券被她收着,每每想起,总觉得心里情绪纠葛,该要当面与他说清楚。 六月的京郊,草木繁盛,野花开了一朵又一朵。陆慎云一身戎装,沾染了不少风尘,看着比几个月前又瘦了。 他坐到她的马车里,想着几个月不见了应当笑一下,却是笑不出来。 此去招安,与赴一场鸿门宴也没什么区别,知道孟歌行点名要青辰去的时候,他就一直忧心忡忡。 可是上有皇命,下有黎民百姓,他便是再舍不得,又能如何? 只恨自己没有本事一刀斩下孟歌行的人头,让他令大明全线溃败的同时,还要挑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折辱。 看他满腹心事,青辰倒是先开了口,“陆慎云,你瘦了。前线很辛苦吧?” 他抬起头来看她,薄唇微微一抿,“……我还好。” “别这样,我知道你担心我。”她直接戳破了他要命的喜欢藏心事的坏习惯,“我们这次去,不会有事的。不管孟歌行是不是真心想要谈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了解他那个人,他那么心高气傲,想要的不过是打一场完美的大胜仗,倒不至于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他眨了眨睫毛,沉吟片刻,似乎是下定了什么注意“别去。我把你送回朝中,再向皇上请罪。” 孟歌行形事狠辣,没有下限,这一次摆明了不安好心。就算他不会伤及他们性命,想来也会极尽能事地折辱她。他不想让她受到这样的羞辱。 “……然后呢?”她看着他固执的眼神,冷峻的脸,追问道,“然后等着皇上处罚你,再让别人送我去,还是等着孟歌行打到京城里来?你若是个自私的人,我倒是相信你会把我送回去。” 极其复杂的局面,深度的纠结之下,便是连陆慎云这样的人,也能说出这样负气的话来。她理解,可她必须提醒他保持冷静。 陆慎云不出声了。 着实是无言以对。 半晌,他伸出胳膊,突然搂住了青辰的肩膀。 她很快就感觉到了他掌心的温度,轻轻眨了下眼。 其实两个人都坐得笔直,他也仅仅是搭着她的肩而已,这种无声的接触,是一种心意的传达,也是一种自我的抚慰。 他们两个人,是同僚,是战友,是亲密的朋友,许多话早已不用宣之于口。 就这样静静挨着彼此坐着,就足够了。 两天后,马车驶到了保定。 再离白莲教的营地还有一段路程时,青辰道:“那块金书铁券,我不能要。那是陆家世代拼搏换回来的,不是你一个人的。” 陆慎云揭帘看着窗外,脸上树影浮动,半晌才答:“我打不过孟歌行,为大明做不了什么,就剩这块牌子了。” 说罢,他才慢慢转过头来,幽黑的眼眸望着她,“救一个大明的忠臣,还能让你不再难过,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成全我吧。” 青辰垂下头,嘴唇微张,“我还不起。” “不叫你还。” “那也还不起。” “那不救宋越了?”他忽然难得用一种略带调侃的口气问她。 谈判在即,是化解她的紧张,也是并不想再谈这个会让自己伤心的话题。 “……” 此后,两人再无话,马车也很快就驶到了白莲教大营。 * 孟歌行的主帐外,守卫的士兵扣下了陆慎云的绣春刀。 虽然他们按约定就只有两个人来。 人在刀在,陆慎云自从当上了锦衣卫,就没有一时一刻离过这刀,眼下虽心中抵触,却也只能不露声色地把刀交出去。 不管怎么样,他还有他这身血rou之躯,可以挡在她前面。 营帐内,孟歌行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