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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伊愫派往服侍铮的三名侍女之一。他立刻抓住侍女的手臂:“怎么回事?” 少女的胸膛剧烈起伏,脸色因急速奔跑而煞白,她附到奕青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奕青本就苍白的脸色即刻变得更为苍白。 “……早产……” 一阵旋风般卷进包租的客栈,已至深夜,在老板伙计还未来得及看清楚来人之前,奕青便已到了后院。他喘着气在后院门前停下,呆呆的看着面前人来人往匆匆忙忙,却没人理会他。 “不要进去!”只有伊愫听说他来了,面色苍白的出来抛了一句话,又匆匆的回了里屋。奕青一句“怎么会这样?”的疑问只得生生吞回肚中,细小却尖锐的疑问持续的割裂他的心,又渐渐沉压下来,仿佛冰山沉积在心头。 这几个月来铮的状况好了很多,早上自己出门时还刚看望过她,她还难得的微笑着,说谢谢,容颜平静安祥。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她总是尽力的不去回想,去回忆,让自己的心情定格在失去的欢乐中。看到她这样,他便放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没想到才不过离开一个时辰,她就…… “啊——!” 里屋传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他惊了一跳,几乎跳起来,而后更加心惊胆颤。那么文静坚强的一个女孩,能够千里迢迢从临淄去秦国找他,一向养尊处优受尽众人呵护的她,独身一人吃了那么多苦,也从未向任何倾诉过。如今,是什么样的痛苦,才能让她这样叫出声来?若是铮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以后见到了祁,又怎么样向这么信任他的祁交待? 门中一名少女端着铜盆低着头出来,他看见整盆水都变成了红色,恐惧越来越深的侵入心底,心急如焚,却偏偏不敢进去瞧一瞧。一向无畏无惧的他,竟也怕得禁不住颤抖起来。 “塞住她嘴!”是壬静的声音,难得的显得不稳,“别让她咬到舌头!” 然后女子叫喊的声音低了下去。厚重的门帘一掀,壬静满头大汗的自屋中出来,看到他,一怔:“你回来了?” 奕青焦急的问:“怎么样?” 壬静黯然低头:“她恐怕是不行了。”他看着手上的鲜血,轻轻摇了摇头,“我可以救得下孩子,可是大人……” “你一定要救她!”心突然痛得如蚁噬,冷汗涔涔而下,“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她要是死了……” “祁也活不下去?”明亮的眸子突然抬起,放射出逼人的光芒,“难道你救她就只是为了司祁?” 奕青猛地怔住,烦躁的摇了摇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些!静!”他握住少年的肩膀,用力的看着他,“你一定能救下她的,是不是?一定!” “连你都说这种话!我不是神仙!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做得到!”壬静失控大喊,发现自己的失态,立刻缓和下口气,“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若是不冒险,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若是冒险,只有孩子能活下来,而且我也不能保证……” 奕青如受雷击,抱着头痛苦不堪的站了许久,壬静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帘子又被掀起,伊愫看着发愣的两人,怒上心头。“你们还在这儿干什么?壬静,你快进去!稳婆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壬静复杂的看了奕青一眼,正欲转身,奕青突然脚下一蹬,越空而去。 壬静大吃一惊:“奕青,你要去哪里?” 半空中青年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斩钉截铁的声音,遥遥的自寒冷的空气中传来。 “至少,我要让他见她最后一面!” 伊愫张大嘴,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之前,突然一道风掠过身前,只听到衣袂带风之声,壬静已经以飞燕凌空之势直掠向奕青消失的地方。 偶要开杀戒了/_\\\\\\\\\\\\\\\\\\\\\\\\\\\\\\\\\\\\\\\\\\\\\\\\\\\\\\\\\\\\\\\\。真的好心痛……我很不想很不想杀铮的,这篇文章里我最喜欢的人物角色就是铮和子姝这两个人的性格设定,至于宜白和祁还要靠边去(汗),所以一直以来都在痛苦的挣扎,想拖到最后才下手,我真的真的不想杀她啊……(奕青:我杀了你!你把她写成这样,还想下毒手?!作者:……大汗淋漓,惨叫一声——快逃啊!) 二十、世本缘悭 正是清晨时分,天空又飘起了零零星星的小雪,长都齐整的青石板路上铺垫起一层薄薄的白色雪毯,一旦踩上雪地,薄雪很快在脚下融化,露出脚印状的一个黑洞。朝琼馆的路上也不例外。祁看着眼前一片莹白色的雪,迟疑了很久,终还是没能忍心踩下脚去。 “踏雪是另一种乐趣,”少女的声音似乎无迹可循,又似乎飘荡在永久的记忆之中,“祁,若是你我之中有一人先行过世,就如同这踏过的雪,美景虽过,却不要忘了,万物皆由心生。”悠远的神情渐敛,她抬头向他嫣然一笑,“今世我有了你,便已不枉此生,不枉此心。” 当时,他只是微微一笑,柔声回答:“心有所感,而道无存。” 铮无奈,食指点着他额头一笑:“死心眼。”便不再提及此话。 ——那是他们去年至北国踏雪寻梅时,偶然提及的话题。两人皆知少年佳侣红尘妒,二人终有分离之日,两人均是对死亡豁达之人,便当做笑谈提及。只是,为何昨夜突然梦见那日在冬雪飘零中,梅枝后微笑着的她? 肩上突然一沉,一件玄色狐裘披上他双肩,身后的人柔声道:“怎么出门连件外衣也不披?你还在生病,老是这样的话,要到何时才能痊愈?” 他不答话,却拉紧了身上的狐裘。身后的男子又道:“昨晚你又做梦了。” “……嗯。”他浅浅应着,向前走了一步,脱离男子体温所及的范围。脚下陡地一凉,他踩上了雪。被心底莫名的震撼动摇着神智,他又收回了脚,垂下眼睛,看着雪地上触目惊心的脚印,竟有分说不出的悲伤。 门口传来的嘈杂声令宜白皱起了眉头,正欲喝令侍从,却看见已有人进来禀报:“柔然国伊愫公主求见,说是想请子姝公主过府一聚,还有礼物呈交王。” 宜白皱了皱眉,这么一大清早的便上门打扰,这位异族公主总是做些出人意表的事,他已经见惯不惊,“让她去见子姝,至于礼物,就让子姝代收好了。” “是。”侍从恭谨退下,只留他们二人相处。半晌便听到隔壁小院嘈杂不堪的声音,想来是子姝尚未梳洗,只得忙乱起来迎接伊愫。宜白笑了笑,道:“听子姝说,伊愫公主那天缠着你不放,还是子姝把她劝走的?” 祁怔了怔,不动声色的抬起眼睑,转回头看着宜白。宜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