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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被稀释过是怎么回事?”“说是医院公共厕所的水龙头总是坏,那晚漏水了。”——“停水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从昨天下午就开始了……”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错了,他们都被骗了。……问诊室内。李以衡把吴钦的日常体温心率及身体各项数据填好,在亲属栏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当值的医生。医生看了眼单子,说道:“恢复得不错,是要办出院手续了吗?”“嗯,明天就出院。”医生:“你们兄弟感情真好,李先生今晚还陪护吗?”李以衡却摇头,笑道:“不,今晚我有事,但他总是不省心得很,所以想来看一看你们的值班表,有事我好联系值班的医生。”医生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值班簿摊开在李以衡面前。李以衡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前一天的值班名单上,许遥峥的名字被划掉,而旁边代替他的名字是刘建青。李以衡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昨天是刘教授替值班的原来是许遥峥。”“昨天有个大出血的病人,遥峥帮忙去血库取了血送进去之后出来接了个电话就说有事就先走了,教授刚好在就干脆替他值了。”李以衡随意地在手机上记下了晚上值班医生的号码,道着谢将值班簿归还给医生。李以衡走出了问诊室,又状似无意路过监控室替急着上厕所的保安看了会儿监控。电脑上六个画面,照不到的死角处,他默默地全都记下来。太阳渐渐落山,余晖宛如油尽灯枯乏了的火苗,信手一抹留在天际的光一跳一跳地慢慢暗下去。一楼楼梯口,李以衡穿着借来的白大褂抬头向上望去,口袋里准备着犯罪工具,踏上台阶的一瞬间,脚下仿佛涌起黑色的迷雾,扑朔迷离混乱不清。每踏上一阶他的表情就狠戾一分,像完全变了个人,眼中尽是恨意和快意交揉的复杂情愫,他胸前写着名字的胸牌摇摇欲坠,伸手反复摩挲白大褂口袋里的缝合线和手术刀。他谨慎小心地避开所有的监视,已经沉寂麻木许久的心脏疯狂跳起来。快了,快了,就快要结束了,只要杀了那个人就结束了。此刻,他就是那个凶手。所以的爱恨就完完全全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再没有回头路。他推开了那扇将埋葬一切罪恶的门,看到里面背对着自己深陷快感和欲`望中的人。恶心。终于忍不住了?那就去死吧。他反手慢慢合上了门,戴上了橡胶手套,摸出了缝合线,微笑着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背后,他高高抬手攥紧了手指。一瞬决然凛冽痛下杀手,让那个人连求救都来不及,让他再也不能束缚自己,让他再也害不了别人,让他彻底下地狱,让他去死!狠狠勒进皮rou里的细线,呼吸停止,生命在手中猝然熄灭,心脏又砰砰砰地无规律砸起来。昏暗的环境中却还是有光线挤进来,他瞥了眼腕表,晚上七点钟——黑色迷雾呼啸着褪去,灵魂归位,李以衡站在拉着警戒线的公共厕所门口,睁开眼,低头看着腕表,同样是七点。他转头望向窗外,天已经完全暗下来,街边整排的路灯寂寂地亮着,不时有几辆汽车闪着车灯飞驰而过。可刚刚看到的,杀害孟令皓的时刻,天是亮着的。错了,他们果然被骗了。李以衡看着血迹斑斑的地板出了神,吐出一口浊气,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陈警官,请问法医鉴定死亡时间是依据什么所判断的?”陈封正在和新来的小警员吃饭,听他这么一问先是满脸懵逼,而后解释道:“一般来说法医鉴定死亡时间是通过胃消化程度,血液情况,还有石斑……怎么了?”“那有没有办法改变影响检验的准确度?”陈封对嘴吹喝着啤酒想了想,说:“在未进食的时候,冷气会延缓血液和石斑的进程。”那边李以衡好久没说话,末了最后却是开口请求:“麻烦您,我要见许遥峥,现在就要。”ps:李以衡是在模仿犯罪过程,不是有什么超能力啦~【余温】一个用来顺感情线的可以忽略的番外——【一】那是高中开学的第一天,人群熙熙攘攘,陆匪独自拖着行李箱踏进了校门,高大挺拔精神帅气的他在同龄人中异常显眼,一进校门就惹得楼上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的学姐们一阵大呼小叫。他有些不好意思,抬头望去,却在人群中一眼看到楼上那个穿着白校服气质干净的男生。像是一副洇染出的水墨画,滴一星点墨明明三两笔就能被浅淡地勾描出来,却意外地断笔留白成了残篇。却是别有一番难言的韵味,隽永如水。他也和别人一样探身往下看着,只是从始至终眼神淡淡像是什么也入不了眼,然而下一刻他忽然神色微动似是看到了什么,陆匪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楼下那个他紧紧追逐着的身影。那眼神陆匪似乎是懂的,那是爱慕,初生不久而澄澈无邪的爱慕。原来已经心有所属了么。陆匪莫名地有些失望地又重新回望过去,却没料到万径孤鸿一瞥,两人的视线隔着吵吵闹闹的人群蓦地一瞬相撞。命运在这一刻,像一根看不见的线,他自己在这头被死死缠绕着,而牵扯着的那头却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梦。这场心动,从一开始就只是他一个人的事。·许遥峥被拒绝的那天,陆匪无意撞见站在门口听到看到了整个过程。他听见许遥峥大声质问着那个人到底为什么?可那个人是怎么回答的,他说,觉得许遥峥脏。陆匪看着许遥峥脸上难以置信痛苦恍惚的神情,真的想直接冲进去打死那个人渣。但是他不能,他没有资格,没有立场,而他更不能去伤许遥峥的自尊心。那一晚回家,他在路上像个变态一样悄悄跟了许遥峥很久。许遥峥沿着寂静的小路走走停停,路边是大片大片的麦田,麦子的清香混着泥土的湿味融进沉沉降下来的暮霭里,麦田尽头,远处正万家灯火通明。许遥峥转转悠悠地逮着不时扑过来的一两只萤火虫,抓了半天也没抓到什么,最后喘着气坐在小路边低低的草垛上,磕着脚底的湿泥,淡淡地说了一句:“看够了没有,还想藏到什么时候?”陆匪压了压唇角,慢吞吞地从树后挪了出来,又慢吞吞地走到许遥峥面前,低着头张开手,许遥峥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的,闪着绿光的两只萤火虫从他手里打着旋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