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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锦言把来意说了,骆淇先是怔了怔,随即便一口答应下来:“弟妹你放心吧,这话我一准儿给带到了。” 银作局里,几个上岁数的太监正在唉声叹气,他们都在出宫的名单上。 虽然都是太监,银作局可比不上别的地方,他们中的很多人,在宫里待了几十年,一次也没有见过皇上。 簪环首饰做得多了,可那些娘娘们是什么样子,他们也不知道。 这些年他们都在银作局里,没日没夜地干活儿,外面是什么样儿,想都没有想过。 “南边在打仗,早就改朝换代了,唉,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回不了老家了。” “是啊,你是湖北人吧,我听说湖北早就失守了,这会儿是......”一个老太监谨慎地四下看看,压低声音说道,“是皇太孙的天下了。” “唉,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啊,我刚进宫那年,东宫就起火了......” “嘘,你老糊涂了,不想全须全尾地出宫了?” ...... 太监们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化做一声声叹息。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懒洋洋歪在角落里的老云嘴角浮现出一抹自豪的笑容。 什么真的假的,当然是真的了,湖北失守了,那里已经是皇太孙的天下,皇太孙,他的外甥。 可只有湖北怎么行啊,那个恶魔还在龙椅上,只要那人还活着,外甥就不会安全。 jiejie姐夫全都死了,外甥女也死了,就只有外甥了。 是啊,他不想出宫,他要守在宫里,等着外甥的消息,他要等着赵奕杀进紫禁城,亲手为父母为外家报仇,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堂堂正正地登上皇位。 宫里要有人的,没人可不行,所以他要留下,若是赵奕败了,那就让他这个废物上吧,反正他是早该死的人了,早死晚死都一样。 不能看到赵奕坐上龙椅,那他就与那个恶魔同归于尽。 老云闭上眼睛,又打起了瞌睡。 “喂,老云在吗?”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是个小内侍。 “老云,快去,叫你呢。”旁边的太监们催促着,老云这才睁开眼睛,打个哈欠,懒洋洋地站起来,走出屋子。 他认识这个小内侍,几年前这个小内侍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有一天忽然来找他,说他在宫外的亲戚想接他出宫,他知道那是谁,那是外甥女给秦家生的儿子。 也不知那孩子是怎么知道的。 他当然不会走,于是他拒绝了。不过从那以后,这小内侍经常来银作局,只是再也没有和他说过话,每次小内侍走后,银作局的总管太监便会对他包容几分,和颜悦色,也不嫌他懒了。 他心里清楚,是秦家那个孩子让人暗中照顾他了,那个小内侍每次过来,应是给总管太监送银子吧,这几年里换了三任总管太监,每一个对他都还不错。 今天这个小内侍又来找他,是为了什么,莫非是为了出宫的事? 第八九一章 长门哭 “云师傅,这次宫里放人是铁板钉钉,娘娘们都在省吃俭用筹备军资,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添置头面了,您就别多想了,二十四衙门里,比您有面子的多了去了,您想留下也要看看让不让您留。” 小内侍边说边瞄着老云,这个老云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宫外有对他这么好的亲戚,换作是他,几年前就出宫享福了,还用在银作局里看人脸色? 老云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直勾勾地看着某处,默不作声。 小内侍暗地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算了算了,刚才这些话是我自己想对你说的,你爱听不听,咱们都是宫里的,谁也比谁强不了,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能出去了,那才是好事。” “我今天过来找你,不是来劝你的,是你在宫外的亲戚让给带几句话,对了,这是你亲戚家里的女眷,女眷啊,那是家里管着吃喝拉撒的人,人家让给你带话,就是不嫌弃你,你可放聪明点。” 老云的双唇紧闭,依然不说话。 对他这副死样子,小内侍早就见怪不怪了,银作局里都知道老云是个怪人,有时候一个月也不说一句话,刚进宫时只会埋头干活,后来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什么活也干不好,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发呆。 小内侍只好继续自言自语:“人家说我告诉你,你最心疼的两个晚辈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儿孙满堂,你留在宫里就是拖后腿,你以为你拼上性命就行了,那没有用,若是拼命就能办成的事,也不用等到今天。你留下只会被人抓住把柄,害了外面的孩子们。你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而不是宫里。” 小内侍一口气把话说完,咂咂嘴,这话可真难听,居然是女眷说出来的,这女眷八成是个母夜叉吧。 老云依旧不说话,小内侍看着他死气沉沉的脸,无奈地摇摇头,这人是没救了。 直到小内侍离开了银作局,老云仍然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而此时的太医院里,正忙得不可开交,罗娘子的病情又加重了,这次病得比以往还要重,从发作到现在,已经吐了几次血,这会儿人也昏过去了,大有油烬灯枯之势。 陈太医直摇头,这不是造孽吗?听说昨晚皇帝临幸了罗娘子,罗娘子便成了这副样子。 他去找江院使,道:“您德高望重,素来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您不如劝劝皇上,若是再翻罗娘子的牌子,即便是把病治好了,也不能生育啊。” 江院使捋着胡子,唉声叹气:“这个道理谁不知道?可是皇上能听吗?” 皇上不但不会听,说不定还会牵怒于他们。 陈太医咬咬牙,转身走出江院使的屋子,他找了个借口从太医院出去,对候在宫外的随从耳语了几句。 傍晚时分,宗人令赵含带领七八位上了年纪的宗室长辈求见皇帝。 赵极不允。 他们便在宫门外长跪不起,赵含带头捶胸痛哭,几位长辈也是哭得天崩地裂。 从太祖皇帝哭到高宗,从先帝英宗皇帝又哭到早夭的太子赵秀。 呜呼哀哉,皇嗣不在,妖女惑国,我赵家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一定会气愤无比。 自从赵极亲政以来,对皇室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