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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敢。”邹远章仍旧是一副悲痛的面色,摆手道,“有诸位大人共同审理,本官自然放心。” 说罢,就冲着堂内各位微微作了一揖,就转身跟着兵卒,毫不犹豫的出了大堂。 等出了大堂,邹远章才回头看了身后的衙门一眼,嘴角一斜,轻蔑的笑了一下。 姜府的那场宴会,他儿子邹柏寒也藏身在其中,数日前回到河北道之后详细一讲,邹远章自然将前因后果知道了个清楚。 轩德太子算计四皇子害的四皇子丢了大脸,这个仇,邹远章属于四皇子一党中人,自然是要报的。 但更过分的是,那日在姜府,轩德太子竟然在宴会开场前就暗中派人谋杀邹柏寒,虽说被邹柏寒有幸躲过了,但邹柏寒是他唯一的嫡子,又最是出息,邹远章平日里对他可是寄予厚望,这样捧在手心里的嫡子,竟然因为自己往京师递信的缘故为轩德太子所嫉恨、差点被杀了,邹远章怎能不恼恨? 邹远章冷哼一声。 暂且得意吧! 原先陆昀在的时候邹远章束手束脚没法行动,自从陆昀走了,这河北道再没有可以牵制他的人,邹远章早就做好了一系列不知。 如今陈秉世得意的越厉害,倒是打脸就越痛,邹远章等着看轩德太子一脉的笑话。 …… 不管如何,生活总是在继续。 虽说有有心人在背后暗中推动,但时间无异于一剂抹平痕迹的良药。人总是健忘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四皇子和高俨两个在姜府的那件丑事,逐渐被新的流言取代抹平,总算慢慢沉寂了下去。 如今,前往河北道的钦差尚未给这场盐运案定案,内贼一事搜检了近半个月之后也毫无结果,更遑论由于山高路远、前往大昭传信的信使尚未到达滇南,大昭态度如何无人知晓,但偌大的京师不可能整日里都围绕着这些事情转,巡逻审问的禁卫军解除,整个京师城又恢复了热闹繁华、歌舞升平的安宁景象。 转眼间就到了六月六。 自进了六月开始,天气就一日热过一日,高阳如炽、蝉喘雷干,人如同置身在蒸笼里一般,恹恹的,没有一点精神。 尤其到了六月六这天,日光灼灼,暖阳将云彩都烤化了,天空中万里无云,一片纯净的蔚蓝色。 但六月六这日的炎热却是令人欣喜地,只因六月六这日,是为晒书节。 晒书节自古有之,到了宋代才达到鼎盛。 晒书节确立的原因十分的简单,造纸术以及活字印刷术的兴起,使得存书藏书不再如同前朝那般困难,存书量暴增,尽管如此,但书籍在古代仍旧十分的贵重,尤其许多残存下来的孤本,更是一书难寻。 书本对于读书人尤其是科举入仕的读书人来说,是比金银珠宝更加贵重的存在。 许多有底蕴的人家,不以金银财宝闻名,而以家中藏书量的巨大客观而享誉于世,越是书香门第、钟鸣鼎食之家,越是看重六月六晒书节,重视维护修理家中保存的名本。 大齐与宋朝一脉相承,在晒书节这事上自然也是如此。 故而,等到了六月六这日,趁着天光大好,陆府如同京师中其他人家一般,早早就将家中藏书从室内搬了出来,按照分类摆放在晒书床上,并仔细的翻开,使得书本均匀的接受阳光的曝晒。 敬国公府的藏书阁,陆烁自然也进去过,并且仔细的一排排翻阅过,但也是在晒书节这一日,陆烁更加清晰直观的见识到敬国公府藏书量的丰厚。不仅数量多、书籍的内容范围广,且许多书籍都是如今绝迹于世的残本孤本,价值十分的高。 这么多的藏书量,倒是无愧于敬国公府百年大族的底蕴。 晒书节是读书人亲自抚书晒书的节日,故而,卫夫子按照以往的惯例给陆烁放了假,陆烁就带着小厮亲自到了藏书阁这里,眼见小厮们将第一批书全都摆放翻页放好,陆烁就负着手,在院子里走马观花一般,将晒出来的书一本一本的扫了一眼,以期寻找到可读的书。 正当陆烁将所有书看了大半,在阳光下晒得微微出汗,正要回廊下休息时,站在一旁侍立着的清泉突然跑到陆烁身边,轻轻说了几句。 陆烁顺着他指的方向,回头一看,就见长风家的带着两个小丫鬟,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廊下等着陆烁。 长风家的不是别人,正是原先侍候在陆烁身边的大丫鬟朱衣。 因年龄相符,且朱衣相貌出色做事也稳当,又得陆烁和袁氏看重,长风的娘余mama就亲自求了袁氏,给长风定下了这门婚事。 袁氏原还觉得与规矩不符,毕竟,长风是陆烁身边极为得力的小厮,日后待陆烁顶立门户,这长风自然要往管事上升的,朱衣却是陆烁身边的大丫鬟…… 自来这管事的,内外院不得两头重,将朱衣配给长风,袁氏思来想去,终究觉得于理不合。 还是陆烁自己出言同意,说是他们二房人口简单,本就没甚宅斗之事,欺瞒主子这种事很少发生,更何况朱衣与长风两个又是自小伺候在他身边的,与陆烁关系亲近且又忠心耿耿,实在没什么不放心的,且两个若成了一家,日后陆烁独自去外求学也好做官也罢,带着他们夫妻二人总要方便的多。 前两个理由袁氏倒是没什么感觉,人心易变,忠不忠心的,还真的不好说。 但是最后一条,倒真的让袁氏心动了,想到年后陆烁小小年纪就要离开他们独自前往魏州,虽说那里是她的娘家,但人多事就多,且书院那边又一向不允许姑娘丫鬟入内,陆烁自来锦衣玉食惯了,若是单单让小厮照顾,袁氏总归是不放心的。 而长风与朱衣两个都是稳重的,若是二人成了家,日后由他们照顾着,袁氏也就安心许多。 陆烁本是看长风朱衣二人各有情意,想着成全二人才如此劝说袁氏,虽说最后成了,但他若是知道袁氏是因为这个才同意的,可真的要吞舌了。 “白小娘子,你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是母亲那边有什么吩咐不成?” 陆烁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走到廊下,接过小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慢慢饮了几口酸梅汁,等神清气爽了些,才开口调侃朱衣道。 朱衣半月前才嫁进白管事家,新婚夫妻,正是皮薄的时候,一句简简单单的称呼就能让她红了脸。 果然,朱衣听了“白小娘子”这个称呼,脸上立刻就有了些羞意。 不过她到底当了多年的大丫鬟,十分稳重,也不理会陆烁的调侃,而是柔声回道:“大太太倒是没什么吩咐,找您的是卫夫子。” “卫先生?”陆烁声音一提,拿碗的手就是一顿。 今日卫夫子特意给他放了假,且因两人的住处挨得近,陆烁来这边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