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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杨秀娟和杨庆豪愣了一下,朝着老太太看了过去。“没两天日子啦,这辈子结束前,总得做点什么吧?”张老太太对着他们道,“去帮我找个律师吧,我想要立份遗嘱。”杨秀娟看着这样的张老太太,心里莫名一阵酸涩。她突然想起自己还很小的时候,张老太太将她和杨庆豪一人放在一个框子里,用扁担挑着,一晃一晃地往田里走过去。太阳很大,晃得眼开始发涩。于是她就把视线放在年轻的张老太太背上。明明是纤弱的身子,但是在幼小的她眼里却依旧无比高大。她的肩膀明明那样细窄,但是却又好像是总有着使不完的劲儿,能背着他们到处折腾。是什么时候呢?杨秀娟看着床上面容苍老,手臂细瘦得仿佛轻易就能折断的张老太太,忍不住就在想:究竟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曾让她觉得无比高大的人,现在已经如此的疲惫和虚弱了呢?“别胡说。”杨秀娟轻轻地打断了张老太太的话,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医生不是说妈你的身体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吗,放心吧,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杨庆豪也叹一口气,走到张老太太另一头。绕过吊着点滴的地方,将她枯瘦的手指合在手心里:“是啊,妈,别胡说。一切都会好的,你就在这里安心养病……这两天我去跟公司请个假就过来陪着你,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张老太太笑了一下,没作声,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么多年难得的儿女都在身边的时刻。两个人又陪着张老太太坐了一会儿,随后才又各自离开了。在那两人离开之后,叶长生和贺九重才又回到了病房,他看着靠在病床上的张老太太,微微笑了一下问道:“你一直希望你的儿女能抽出时间来陪你,现在他们做到了,你感觉如何?”张老太太沉默了很久,她半垂着眼,看上去像是虚弱得快要昏睡过去一般。好一会儿,她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点淡淡的茫然。“我觉得,如果当初我什么不知道,一直装糊涂的话,会不会有很多事情就不会这么让人难以接受。”老太太望着叶长生道:“他们想要陪着我,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吗?还是只是害怕我立遗嘱,将房子捐出去呢?”她用细瘦的双手深深地将脸捂住,声音里带着点颤抖:“最可怕的事是,就算他们现在是真心地想要在我身边陪着我,但是我却也没有办法脱离房子问题来相信他们了。”叶长生看着这样的老太太也就并不作声,只让那头自己静静地消化她现在所面临的一切。虽然说做人是难得糊涂,但是要是真的因为糊涂而将自己这辈子就这么窝囊死了,那也未免太过于悲哀了一点。大约又过了十分钟,那头的情绪感觉平和了一些,这才又将手放了下来,看着叶长生道:“刚才的话我的儿子和女儿都没有听进去,趁着我现在还能说话还能喘气,叶天师你不如就帮我去立一分遗嘱吧?”张老太太声音有些发紧:“有些事情,总该要去解决的。”杨秀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她老公见着她没魂似的飘进屋子里,喊了几声也没见到反应,忍不住就凑过去问道:“你怎么了?”杨秀娟看着那边人都晃到了面前,这才猛地回过神。将包随手扔在了茶几上,自己则半躺进了沙发。“没什么。”杨秀娟的老公洪刚见着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知道她这是遇到了什么事,给那头剥了个橘子递过去问道:“你昨天大半夜的就说要看老太太,这一去也就没个消息……怎么弄到现在才回来?”杨秀娟没接,抬头看他一眼,有气无力地:“别提了,昨天夜里遇到了一点邪门的事儿。”“什么邪门的事?”听她那么说,这边也来了点兴趣,坐到她身边又试探性地道,“你弟弟?”杨秀娟摆摆手道:“他哪有那个本事!”洪刚看着她的表情,更觉得好奇了:“那是什么?”杨秀娟道:“昨天晚上,在我妈家里我不是找东西来着么,找了没一会儿之后我弟也来了。”她回忆着,“后来我们两个为了抢我妈留在房间里的那本房产证,就推搡了一会儿,结果他那边一个力道没收住,我后脑勺撞到桌子角,一下子就昏死过去了。”洪刚闻言一惊,赶紧凑过去扒着她的脑袋看了看:“哎呀,真撞伤了!”伸手小心翼翼地在伤口周围探了探,“你这弟弟也太虎了吧,都结血痂了——你去医院的时候怎么没去包扎处理一下?”“事太多了,哪能想的起来这个。”杨秀娟被那头一说,这才感觉自己受伤的地方这会儿又隐隐作痛起来。她把洪刚拉到身边,对着他道,“我话还没说完呢。”“后来我昏死之后,我就做了一个梦。”她说到这儿,稍微顿了顿,身上忍不住打了个颤,“我梦见我变成我妈了——我跟她那个进了局子的保姆在一块生活,然后她就见天地打我骂我……”洪刚看着杨秀娟的样子想了一会儿道:“你这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吧。你妈不就是因为被那个保姆虐待才送去的医院吗?”“如果光是我一个人还好说,如果是我和我弟同时做了一样的梦呢?”杨秀娟低哑着嗓子道,“实际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个梦。我在那个梦里面度过了一两年,每一天每一天,就连细节似乎都很真实。如果这只是一个梦,那也未免真实得过于可怕了。”“不是做梦还能是什么?被鬼附身了吗?”洪刚被杨秀娟神神叨叨的样子弄得觉得有些好笑:“我看你啊,就是精神太紧张了。”杨秀娟看着丈夫并不能理解她的话,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毕竟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别人是根本无法体会她的感受的。洪刚找了个医药箱,替杨秀娟将头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嘴上问道:“那房产证最后呢?被你弟弟抢走了?”“被我妈要走了。”杨秀娟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今天上午我和我弟去看她,她说昨天晚上看见我和我弟在抢房产证,然后就从我手里要走了。”洪刚用镊子夹着药绵的动作微微一顿,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看见的?”杨秀娟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昨天夜里应该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洪刚将医药箱又收了起来,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怎么感觉,这听起来好像突然从家庭伦理剧变成了一个鬼故事?”杨秀娟勉强地笑了一下:“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洪刚道:“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房子呢?你妈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