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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疏心惊瞧着长明散开的披衣下,一身的血迹,握了她的手将她揽出了马车,触手冰凉。 季云疏皱了眉道:“怎的这样凉?” 一抬头,却见长明已经晕了过去,惨白的脸上,双目紧闭,眼角仍有泪痕。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要换壳子了。 ☆、后事 金秋檀月,整个天下俱是欢腾热闹一片。 压抑了许久的暗沉日子,终是重新见了平和。京大街上,百店复兴。妙音园子亦是重新挂了牌儿,只不过当红的曲目由原先的换成了“西京平乱”,只恨不得将季三王爷贴成个标杆立在戏台上,供四方娇女暗送秋波。 言说登位大典定在七日之后,近来朝中百官皆是忙着清理叛党余孽,原先的科试学子因着先帝之丧皆是未曾得了官位,如今只待新帝登基,再做安排。 季云疏这几日都在宫里,想是大事小事皆是要他沾手过问,顺带陪一陪悲剧交加病倒了的太后娘娘。长明昏了这几日,一直未曾寻着机会问四皇子一事,不过忆起回王府那晚瞧见的季云疏的面色,想必也没什么大碍。狐狸托她转送的丹元,便先被她收在了身侧。 秋意乏人。 长明如往常一般,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大黑亦是窝在她怀里。 廊下几个洒扫的丫头闲来耳语,一个道:“唉,你说现如今事情都了了,该高兴才是。怎的王爷还有姑娘没有一个是欢喜的。你看看那背影,都快静出水来了。” 另一个接:“可不是吗,听说昨儿王爷回来,姑娘连见都没见,自顾就睡了。真是奇怪。” “要说奇怪,英武侯爷才是真奇怪,你还记得先前被王爷送去英武侯府的翠生吗?听说侯爷把她们都赶出来啦。” “真的假的,为什么呀?” 那个四下看看,又凑近了几分,神乎道:“听说,是中邪啦。整天抱了只畜生的尸体,不言不语的,傻了似的。笙月jiejie还请了国师去看呢。” “国师看过了,果然就好了许多?” “好什么呀,还给那畜生隆重的入了敛,唔,听说还揪了一撮毛下来,整天戴在身上。” “......” 长明对日茫叹,伸手掏了掏耳朵,随手招了盘锦,道:“去唤管家来。” 盘锦道:“管家?姑娘您要干嘛呀?” 长明蹙眉:“屋檐底下是不是有个麻雀窝儿?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人心烦,去捅了。” 于是屋檐底下那两个“小麻雀”,便被罚去了外院做洒扫。 英武侯府当真如那两个丫头所言,办起了丧事。虽说好歹顾及着登位大典在即,丧的不怎么明显,但门头上还是明明白白挂起了白灯白绸。 长明坐在马车里远远看了眼,只觉哭笑不得,心中不知是悲是慨。 正愣神间,忽闻车外一声问:“车内可是顾姑娘?” 从来没有人唤过她顾姑娘。 长明微微掀开帘子,只见苏生策马迎光而立,对上她的脸,微一合手,笑道:“还真是呢,姑娘有礼。” 长明略点点头,回道:“恍听见你唤我本家姓氏,竟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 苏生看了看她如染铅云般的面色,道:“如今整个大京谁人不知,原观天台掌事顾公侯为避皇后之毒手,隐忍多年,如今顾氏之女重回,更是相助王爷平了叛军,定了天下。如今就连妙音园子的那折子里,都将姑娘写成了个巾帼女英雄呢。哎,王爷当真是用心良苦。” 长明抹开一个半讽半叹的笑:“有这般窝囊瞎眼的女英雄?又说什么王爷,亦不知你这句王爷,还能唤上几天。快早些改口罢。” 苏生双目炯炯看着她:“哦?姑娘也觉得这女英雄的名头俗的厉害?” 长明点头:“嗯,还不如你家的钱呢。说起来,阿婆他们都还好吗,我许久未曾见了。” 苏生笑得极是灿烂:“一切都好,只待小姐归来......” 听到此处,长明抬头看了看他,忽的转了话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府了。” 言罢松了帘子。 马车在苏生“一路平安”的送语中渐渐远去。 又是过了两三日,距离登位大典不过还剩三日,季云疏却罕见的回了府。 长明正在用午饭,忽的听见门外扑啦啦跪了一群,恭迎王爷回府。 她微一侧头,正见季云疏金玉冠发,龙纹披衣加身,龙虎马步气势堂堂的便进了明蛰堂。 嗯,瞧着是比以前还有皇帝相。 长明坐在凳子上正纠结要不要随着丫头们起身行礼,季云疏已行到了她身侧,亦不等她开口,随手捡了她放在桌上的左手,微微一握,而后眉头一皱:“怎么这么凉?” 言罢转头吩咐身后的丫头:“去取一件厚实的披衣来。” 长明抽了手,没好气:“你见过吃午饭还穿着披衣的?” 季云疏眼色莫名看着她:“不是给你现在穿的,快些吃饭。” 一顿饭吃的糊里糊涂。 待用过了饭,季云疏一张披衣利索将长明一裹,带出了府。 小城台上秋风萧瑟。 长明站在天子书库中,瞧着当中那椅子上坐着的人,心底一阵唏嘘。想起上回她来时,城台守卫连门都不放她进。今次再来,却恨不得跪的比她低上个十七八丈的。而上回坐在这椅子上的人,已经入了黄土,如今换作了他小子来坐。 那九五至尊之位,不日也将换作他小子来坐。 怔神间,长明手上被人塞了一本册子。 季云疏点了点下巴,示意她打开看看。 长明看了眼册封上书的前朝日期,翻开来随意看了几行,却见到如是话语“忠贞顾氏,深得皇心,行事恭谨,恪守己身......” 几下翻完,无非是记录祖父一脉的功德。长明抬眼看他,正对上他难掩欢欣的目色:“如今,你不再是临溪县的算命女瞎子了。你是顾氏忠烈的遗孤。” 长明合上了册子,笑笑:“我情愿还做那个女瞎子,其实眼睛看不见也有看不见的好处。” 季云疏眼里欢色一顿:“你......还在为小狐狸难过?” 长明摇摇头:“你想多了,我们算命这一行的,生生死死实在是看到很淡。狐狸去了便去了,指不定明日我也去了......世事难料,天命难违,有什么可难过纠结的。” 垂在一旁的手被人狠狠一握:“什么天命难为,去了来了。难不成,你还想着自己回那小竹林?” 长明并不在意,顺势伸手捧了他的脸,目不转睛的看着:“都是要做皇帝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喜形于色。” 季云疏脸子搁在她手上,听见“皇帝”二字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