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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血,需要马上处理,但他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怎么赶都赶不走,一个“不”字刚要说出口,许攸就将那个小暖炉塞到他手里,然后拔剑出鞘将他的衣裳劈碎了。“忍着点。”许攸并没有去看楚煊的脸色,将他衣裳劈碎之后就从木盆里拎起布巾拧干,认认真真地在他背上擦拭起来。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楚煊也懒得再推辞,只是有些艰涩地吐出了两个对他而言极度陌生的字眼:“谢,谢。”“谢什么谢,”许攸拿着被鲜血染红的布巾在水盆里搓了搓,“都说了我不想欠你人情,这下两清了,不过我回国都的盘缠你还是要借给我的。”待到盆里的水由热转凉,由清变浊,楚煊背上的鲜血才被擦拭干净。“药是哪一瓶?”许攸将那几瓶小瓷瓶拿到楚煊面前。楚煊指了指一个天青色的瓷瓶。许攸将其余的瓷瓶放回桌上,只留下那瓶天青色的,仍旧是命令一般的口吻:“趴下。”楚煊听到他这样的语气,动作一滞,眉宇间似乎有些不悦,但很快那蹙起的眉宇又松了开来。“快点。”许攸拍了拍他的肩头。楚煊挪动身子在榻上趴了下来,背上伤处立即传来一阵剧痛:“唔——”“很疼么?”这药并不是粉末,而是一种颜色极浅的药水,许攸以为这药抹在伤处会有冰凉的感觉,没想到楚煊竟痛得浑身的肌rou都紧绷了起来。“无,事。”楚煊趴在榻上,将脸埋在了交叠着的胳膊里,声音闷闷的,刚说完,背上却忽然传来一阵凉意,伤口的疼痛顿时减弱了许多,只剩下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许攸一边将药水涂抹在楚煊的伤口上,一边轻轻往伤处吹气:“这样还疼么?”以前他受伤,家里的婢女都是这样给他上药的,后来家境破败,他也会这样给自己吹吹伤口。那酥酥麻麻的感觉直从他背后传到了他心上,楚煊摇了摇头,没应声,只是觉得自己心里漾起了一种古怪奇异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春山醉(十八)“少主。”门外传来了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正是楚煊的心腹,寒阳。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楚煊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干净的衣袍穿上:“进。”寒阳推门而入,见着许攸也在房里,有一瞬间的愣怔,但很快又垂下眼帘颔首朝楚煊行礼:“少主,查出来了。”楚煊以为他要说飞花楼的事,便没支开许攸:“说。”寒阳抬眼看了看许攸,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许攸当然不是没有眼力见儿的人,当即呵呵一笑:“我还没吃饭呢,你们聊你们聊,我先去吃饭。”说罢也不再看楚煊一眼,径自出去了。“少主,许公子的身份查出来了。”许攸一走,寒阳便压低声音跟楚煊汇报起来。楚煊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许公子原是国都里的富家公子,几年前他双亲病逝,家境便一落千丈,后来酒醉在赌场闹事,叫赌场打手打晕扔到了城郊树林里,不知怎么就给顾公子救了回来。”他说完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少主,您还记得今日在青溪观,属下所说之事么?”“嗯。”楚煊隐隐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寒阳的语调不自觉地扬高了几分,心中的兴奋显露无遗:“原来是江湖传闻说有一处宝藏,那宝藏埋在山中,天下间只有一人能将之开启,那人便是许公子。”话落,他又露出一副担忧的神色来,“少主,你说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叫咱们遇上了他?”这样的巧合让他不自觉地担心起来,恐怕会是什么人设下的陷阱。楚煊从来不信江湖流言,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依旧平静,他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换了一个话题:“飞,花,楼?”寒阳已经习惯了楚煊这样沉闷的做派,见他对那宝藏不感兴趣,自己也只得收了那点心思:“飞花楼正是得知了这个传闻,所以才将许公子捉住,想绑他去寻宝藏。”楚煊淡漠的脸上露出轻微的疑惑:“为何,是他?”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怎么会和江湖传闻中的宝藏扯上关系?寒阳其实也很不解:“属下也觉得奇怪,但是能查到的就只有许公子是富家子弟的消息,他自小在国都长大,身边朋友皆是王公贵族、纨绔子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何人,放出,的,消息?”楚煊想到许攸被飞花楼捉住,还对其中的因由一无所知的模样,打算明日再将此事告知他,让他做好防备。“属下暂时还没查到,”寒阳跪了下来,“少主,这件事恐怕不同寻常,属下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进行调查。”“嗯。”消息既然已经传出来了,就算此时找到放出流言的人,让他站出来辟谣,江湖中那些贪图利益的人也决不会相信,现在武林盟能做的就只是保护好许攸,不让人将他绑走。其他的事楚煊也不愿多管,只要这江湖的风浪不大,他就不会费精力去插手。隆冬的清晨,地面上铺着一层薄薄的落雪,四周袭来的寒气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啃噬着本就不够坚定的意志,几乎要将人逼得再次躲回暖乎乎的被子里,攫取这寒冬里唯一的一抹温暖。许攸没想到江南也会有如此寒冷的时节,早晨刚起,婢女便给他送来了几套御寒的厚重衣裳,他习惯性地选了一套纯白的衣裳让婢女伺候他穿上。这会儿站在雪地里,那一身衣裳与天地间银白的雪景融为一体,只除了那一头漆黑柔顺的长发铺散在身后,异常醒目引人,仿若一滴在空白画卷上晕染开来的墨汁,透着一股似浓似淡的韵味。光秃秃的柳条儿被朔风吹动,来回摇曳着,发出低低的悲泣声。许攸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大氅,领子上缝制的那一层雪白绒毛簇拥着他的下颔,将他的面容衬得越发白皙莹润,活像一尊粉雕玉琢的塑像。他从袖里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与鼻尖,皆是一点也不疼不肿,心下不禁感慨道:武林盟的东西就是好用,连外伤药的效果都如此之好。“公子,少主请您到后院心绪亭一叙。”平日里伺候楚煊的一个婢女走进了许攸的院落。“还请姑娘带路。”许攸眉眼弯弯,对那婢女露出了一个如冬日暖阳般和煦的笑容。正好可以去看看楚煊的伤势如何了。“盟主。”行了百来步,领路的婢女突然在游廊上停了下来,向那迎面走来的男子躬身行礼。盟主?许攸呆呆地站着,直至那人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不是说过几日就是武林盟主的六十大寿了么?怎么眼前这人看起来只有四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