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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于海边,天亦蓝,海亦蓝,喜爱将自己想象成溶于天之蓝,海之蓝。” “友姑,人说常见不为奇,你却恰恰相反。”郑飞黄好奇地问。 董友姑休息了两日,还是心里疲惫,难过,但眼前的人是家公,不便请他出去,就作有兴致样,但说的都是真心之语:“我原本渔家人出身的寒门士子,不可忘本。这海之蓝就是渔家人的本。所以友姑一直心系着这浅蓝,蔚蓝,深蓝。” “友姑,你着蓝色,在朱赤,丹赭,明黄,橙紫中,很难出彩。你曾是南安县名媛,难道不在乎这?”郑飞黄这是在出试题。 董友姑回答得可以说是满分:“爹,友姑认为,着裳只为保暖,得体。所谓依靠着裳而出彩,是附庸风雅之人所想。友姑觉得,着装出彩只可得一时的关注或赞赏。而言行品格出众之人,才可获永久的称誉和盛赞,且远胜于着装出彩之人,将其抛至于阑珊处。岁月检验为人的方式不在着装,而在品行。” “友姑,真是句句醒世恒言啊。凭你这番得道的话可著书了。”郑飞黄明言赞赏,又问:“友姑,白袷蓝衫,在男儿中,说的是没用取得功名的士人,亦指底层士人。但你却并不在乎此,是否有些一意孤行或是哗众取宠之意?” “爹,白袷蓝衫如何,绛红朱赤又如何?嘉靖帝时的内阁首辅严嵩穿的就是一品的大红仙鹤服,可他的所作所为有哪一件是为大明百姓所想?倒不如着青蓝色官袍的海瑞‘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脱下官袍,摘下管帽,着白衫来得好。”董友姑一番评论近史。 郑飞黄对她的这番评价很是赞赏:“友姑阅书甚广,眼界也极高,不愧为明俨的妻子。”他又顺水推舟似的转向秦雨青:“秦希仁,你不如也说说,你喜爱之色。” 秦雨青还在想刚才那句“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回味着,“君”是明俨吧,一时没回答郑飞黄的话。 董友姑就替她说:“爹,友姑多嘴了,雨青jiejie喜爱之色,我知道,于我而言,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青绿色。” 董友姑突然想到:“爹,我说错话了,不该称雨青jiejie,是希仁jiejie。” “友姑,你脱口而出‘雨青jiejie’,是否平日也如此称呼?”郑飞黄问:“按理说,你为明俨之妻,应当她称你为jiejie才对,你这样可称呼,她这样接受,是否乱了备份?” 董友姑也不遮掩:“爹既已看出,友姑也不再隐瞒,确如此。只应雨青jiejie长我一岁,我实在觉得让她称呼我为jiejie,两人都别扭,况且,雨青jiejie照顾我更多,当我称她一声jiejie,合情合理。只是这礼数,友姑确实没有遵循,以后友姑会改正的,就按礼数来,称‘希仁’。别扭的话,就不必姐妹相称了。” “诶,无妨,你脱口而出的‘雨青jiejie’才是真言,才更显得融洽和谐。看你丝毫不隐瞒,说话豪爽,想必称呼原名会更亲近,就不必强迫自己去改了。有时,糅杂的礼节反倒让会让亲人之间生疏了。毕竟这社玖院的主人是明俨,他不介意你怎么称呼,你何必在意呢?我看你刚才的脱口而出,不假思索,定是平日里常这样说,明俨也没在意,我看,心宽的明俨肯定会喜欢这样亲近的称呼。”郑明俨看董友姑对秦雨青这样好,心中又放了一个心。 董友姑说:“谢爹的谅解。雨青jiejie,该你回答爹的问题了,你喜欢之颜色。” 秦雨青虽然希望郑飞黄在这里久一点,但他在这,是家公的身份,很容易让人说长道短,还是赶紧回答他的问题,让心血来潮的他离开吧:“老爷,奴婢喜爱之颜色确如友姑所言,是绿草茵茵的‘绿’。老爷,奴婢该死,说错了,是如大少奶奶所说。” “什么说错了,你也别解释了,已出口就直呼‘友姑’,看来不仅友姑称你为jiejie,你对友姑也是以meimei相称相待的。我长你们一辈,看你们再社玖院,妻妾之间,姐妹相称,而且是真实的,不是伪装。我都羡慕你们的和睦相处,要表扬明俨的治家有道。相比之下,我这个父亲,可不比他。”郑飞黄抱着郑经,觉得很温馨:“不说其他的,秦希仁,继续说你喜爱之色的缘由吧。” “奴婢就在老爷面前,斗胆直呼大少奶奶的名字了。奴婢与友姑的喜爱的颜色相似,是‘青山绿水’的绿。缘由也类同,奴婢是农家女,每当长辈们看到绿油油的麦田,青枝绿叶的森林,吐绿的果树,他们就心眼如醉,奴婢自然就跟着喜欢上这碧情绿意。”秦雨青回味着,但又难过:“只是家乡旱灾过后蝗灾,绿水青山已变成黄土一片,只剩奴婢这一身惨绿。” “怎么说着说着,说起灾难了?秦希仁,别说这些,灾难终会过去。”郑飞黄手一挥:“你说说看。大明官服中,青绿袍是八品,九品了,可不上档次,你为何还独爱这青绿色呢?” 秦雨青刚才说起家乡的灾难是想让郑飞黄感觉不快,离开社玖院,但他却避开,又重新问个问题。面对他,秦雨青是拿捏不定,到底是留还是请出呢?不管如何,这对话还是要继续的。 “老爷,奴婢觉得,官袍颜色是朝廷定下的,但单就各颜色而言,并无高低上下之分。朝廷虽将官袍的颜色定为绯红在青绿之上,但不是还有一句话,花无百日红,树有千年绿。只是各花入各眼,各色入各心罢了。各种颜色皆有妙处可言,看喜爱之人欣赏哪一处罢了。在奴婢看来,朱赤刺眼,黄紫傲气,唯有青绿使人心宁静。”秦雨青说出她的看法:“不过,若看透了,颜色无关紧要,对人而言,人如一画,画中色不及形,形不及神。这是奴婢听一先生说的。” “嗯,‘色不及形,形不及神’,和友姑刚才说的‘品行出众之人,远胜于着装出彩之人’,这两句话,有异曲同工之妙。”郑飞黄念着:“友姑的青蓝,秦希仁的青绿,都清静,恬淡,朴素无华,别有一番雅致。一点不同于社玖院外的大红大紫明黄,奢华虚浮碍眼。” 董友姑想着,说了这么多,爹该起身了吧?我还对劫持一事而后怕不已,想静一静。 秦雨青也想着:一官,我知道你是想和我聊天,可我们只能在馆娃斋聊个一天一夜,这是社玖院,不可。你该起身了。 可郑飞黄还真没有起身的意思,他在等着宝物的送来,就继续说:“友姑,秦希仁,想不到和你们聊青蓝,青绿两色都能谈得如此尽兴,有韵味。看,郑经见我开心,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