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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子无知尔。”吴算子长叹一声,不过,他并不与唐惜春争辩,反是一笑,“再无趣,也比你爹叫你念的圣贤书有趣吧?”吴算子停下炫耀,拍拍唐惜春的肩,“你这也是大小伙子了,莫要再荒废光阴。来来,你就给先生我打个下手吧,我这里测量计算的事也很多,正发愁没个人打下手。”唐惜春倒也没拒绝,吴算子一向对他不错。不过,唐惜春先道,“待书院放学的时候,我就得回家了。”“放心,耽误不了你回家。”唐惜春以前就做过两个月蜀太妃的助手,现在给吴算子打下手倒也不算陌生,无非就是帮吴算子测量计算而已。到天色将晚,唐惜春就准备告辞了。吴算子的铅笔又用秃了,随手从桌上捞起个巴掌大的木雕的鸟雀,那鸟雀周身打磨的栩栩如生,尾下生一圆孔,吴算子将铅笔捅进里面,只转几下鸟嘴便吐出许多碎碎木屑,铅笔抽出时已然转出一截新的笔芯。吴算子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机关图中,抬头瞧唐惜春一眼,顺便将唐惜春明日行程定下,道,“明天早些来,顺便给我带个早点什么的。”唐惜春应了,眼睛扫过吴算子手里削铅笔的木鸟,好奇问,“先生,这也是在万里阁买的吗?”“不是,这是我打算卖给万里阁的。”吴算子道,“万里阁是大主顾,我今年的伙食就从这里面出了。”唐惜春顿时心生灵光,问,“先生,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阿湄?能不能顺便帮我个小忙?”“哟,你还认识周汝宁啊。”吴算子问,“要我帮你什么忙?”唐惜春便将唐盛扣他在家不能回上清宫的事说了,道,“我也不认得其他人,上回我托阿湄帮我去上清宫跟太妃说一声,我过些日子再回去。”吴算子大怒,将木雀往桌上一拍,义愤填膺,“原看着你那爹是个有些见识的人,不料迂腐至此!尔头实乃天赐,岂可耽搁于碌碌俗务!这鸟人!我这就同你回去与他分说分说!”这鸟人!唐惜春唇角抽抽,心说,这鸟人可是俺爹!唐惜春忙拦着吴算子,道,“先生,有话好好说,你要这样去我家,我非挨揍不可。”吴算子一拍桌子,问,“那你打算如何?重回书院不过走旧路而已,看你连墨子都不知道,难道能知孔孟?你这样的,念书是出不了头的。”“我还是知道孔子的,孔孟是谁?孔子的后代么?”吴算子陡然大笑,摸摸唐惜春的头,“不错,孔孟就是孔子的儿子。”抽疯似的笑了一阵,吴算子大手一挥,“不过区区离家小事,也值得你这般愁眉苦脸。你安心的在我这里呆几天,我自有法子叫你回上清宫!”“哎,若是你拜别人为师,我必要抢你过来的。星象之术,大多为一些江湖术士所用,学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就敢说自己知晓天象!”吴算子道,“不过,上清宫那娘们儿虽然有些神神叨叨,举国之内,也只有她在星象上能让我心服口服,就是钦天监那帮人也远不如她。唉,我就不与她争你了,反正你对机关术也没啥兴趣。我这神鬼莫测之能为,定要传给一个惊才绝艳石破天惊之人。”唐惜春问,“说这半天,先生你到底有什么法子能叫我回上清宫啊?”吴算子摆摆手,“烦死了,等我把这个连环弩弄出来再说!”唐惜春便不再多问,道,“你明天想吃什么?”“都行,看着买吧。”唐惜春原本想着,自己认识的人不少,但真能称得上朋友的寥寥无几,往上清宫送信的事,还是他托的周湄。只是,若再进一步,周湄就不一定愿意帮他。毕竟,他老爹是知府,哪怕周湄,也不会闲着没事去跟唐盛做对。唐惜春见吴算子那个削铅笔的小木鸟实在精巧,又得知吴算子同周湄有来往,才想从吴算子这里入手。更让他意外的是,他乍一开口,吴算子就肯帮他。便是唐惜春也觉着,他这运气着实不差!唐惜春回家后便与唐盛道,“王老头儿还是不松口,我今天遇到了吴夫子。就是以前常替我说好话的那位先生,爹爹还记得吗?”以前吴算子就打过唐惜春的主意,想叫他一意专攻算术,故此,在唐惜春大纨绔时,吴算子就对唐惜春有些另眼相待的意思。尽管那会儿唐惜春觉着吴算子在说梦话,但,吴算子还真没少帮他。往往唐惜春惹了祸事,唐盛去给他擦屁股时,吴算子都会帮唐家跟王山长说好话。唐盛对于吴算子很有些印象,不吝赞美道,“那是位德才兼备的先生啊。怎么,他还叫你跟他学算术不?”“他那算术没意思,吴夫子精于机关术,我喜欢星算天演,我又不喜欢机关。不过,吴夫子说让我不要急,以后只管每天去他那里,过几天,他代我去跟山长说说。”唐盛对唐惜春的进度很满意。就是唐惜春也为自己的进展感到满意,所以第二日他叫阿玄张罗了不少点心小吃装了满满的一大食盒带去给吴算子吃。吴算子是早上的课,唐惜春与唐惜夏同车,去的并不晚。吴算子对于能吃上丰盛的早餐感到很满意,三两口吞了一碟包子,吴算子就跑去上课了。他书院有人,课都排的集中,反正科举也不考算术,故此都排在月末这几日。唐惜春在吴算子的书房找本书看,吴算子酷爱机关术,他的藏书大都与此有关,唐惜春兴致不高。因几十年没来书院,唐惜春忽然萌生一种重游书院的兴致。重游旧地什么的,绝对是人之常情。唐惜春无甚文采讲究,他看山是山看树是树看水是水,也憋不出什么诗文感悟。故此,四下兜一兜,唐惜春也有些累了,遂去书院涤墨池畔的大榕树那里歇脚。这榕树生了不知几百年,唐惜春记得上辈子书院的小学生手拉手的量这榕树的尺寸,要十来人手拉手方能将此树合抱。老榕树巨大的树冠直接将整池水染绿,唐惜春自来是个跳脱的人,他又学过三招两式,虽是花拳绣腿,也灵活的很。唐惜春猴子一般爬上去,手脚灵便的分开树枝,惊起数只山鸟。寻一处结实粗枝,唐惜春自觉潇洒闲适的坐在上面,从怀里摸出两个驴rou烧饼,再摸出本自吴算子书房搜罗来的,一面吃一面看起来。唐惜春正看也看的津津有味,就听到树下面传来几个小学生说话的声音。“妈的,银子呢!”这腔调,这凶狠,都令唐惜春如聆仙乐,心神为之一震的同时又心下大慰:原来老子离开书院不过小半年便后继有人香火不绝啊!“不是开学才给了你们一两么!”答话的这小子一听就是个软蛋,声音细的跟蚊子似的不说,还吭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