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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打趣着,“嫂子可也想得太长远了,琏哥儿才多大呢。” “这有什么,他生来健壮,再说指腹为婚的都有呢,你只管说你家里有没有吧。”李夫人听见她话里的拒绝之意,便觉得头晕目眩,手脚发麻。她知道她心里急,王夫人一向又是锯了嘴的葫芦,有一句才说一句的,可她能不着急吗?不论李家如何,就看她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如何能撑得到琏哥儿长大成人。从她肠子里爬出来的小人儿,她如何不能为他苦心筹划。 贾赦那个人,论理她说不得,可有时候目光也太短浅了些,且有些急功进利,琏哥儿在他教导下,若是继室是个好的倒也罢了,若是不好呢?若是跟王家定了亲,王夫人再怎么样也会帮着看顾着,她就心安多了。 王桂枝见她真急了,不由纳罕,指腹为婚是有,可像贾府这样的人家却十分少有,必要等到年龄到了,应该议亲的时候,家里的长辈们都互相相看过,看看品行外貌,两家能否通婚才会拿出生辰八字请官媒主事。 贾琏再不济也是贾府袭爵的嫡孙长子,他就是再没有出息,等贾赦去了,也能降等袭个三等将军的爵位。贾府如今这样的富贵,除了她又没人知道以后会有查家抄产,充军发卖的下场,李夫人为什么要急着给贾琏定亲呢?看她这样子,还是要定她王家的姑娘,跟她攀上关系? 不少人还有些红学家的理论,都说王夫人是为了让王熙凤来家里助她,假装自己是个高高在上的慈善人,才让王熙凤嫁给贾琏的,所以贾赦说贾母偏心。但王桂枝都来了,她自己能理家治财,原就没想着这一层,偏贾琏亲娘李夫人又提起,不禁让她沉吟,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连她附魂夺身的事儿都有,书中还有太虚幻境警幻仙子,跛足道人空空道人,见李夫人如此着急,先安抚道,“嫂子别急,那我先写信问问家里人,您看如何?”此时通讯尚不发达,写信一来一回少也要十来日,先拖着过了贾母的寿宴再说。 话说到这份上,李夫人只得悻悻然离开。 奶娘见她不欢快,扶着她上了翠盖珠缨八宝车,自己踩着凳子上了车就说,“二太太也真是的,我们琏哥儿配她王家哪个姑娘配不上,竟推三阻四。” “谁让王家出了个王子腾,以前金陵四大家族贾史王薛,贾家是公,史家是候,王家不过是个伯,可如今情形变了,与当初不同了。”李夫人幽幽一叹,“算起来王家最有威望势力,那样的机密消息,她也能打听得到……”这是不能说的,便转过话头,“我冷眼看着,她的品性不差,宽厚仁德,又不是一味的慈悲,对着下人尚可恩威并济。她如今怀孕,再生一胎,不论男女,老太太都会更爱重她一分,她老人家睿智,自会退下来让年轻儿媳妇当家,自己清静享福。” “那您呢!太太,您可才是她的长媳呢。”奶娘顿时急了,千万别小看这当家主事中馈,手里多少银子过往不提,就是大家明里暗里的敬服就是一般。 李夫人没再接她的话,她在自然不一样,可她若是不在了呢? 贾赦续娶,为了琏哥儿,贾母可能不会再让身份高过她的人进门,既然连她都不如,自然比不过王夫人,且又是继室,只管着他们这边的事便罢了,想当整个荣国府的家是不能的。 见李夫人一走,王夫人便散在椅子上,嚷着头重,彩云彩霞忙过来给卸下一些钗环。 “这些东西沉甸甸的,戴着一点儿趣也没有!” 王桂枝歪在迎枕上,外人看着美女们走路摇摇款款、头上珠钗流苏颤动,委实好看,可这头发打小不剪只是修修发尾,本就重达两斤往上,为了盘发固定,梳头发的人要手巧不说,那些个珠啊银啊在发髻编就堆起来,漂亮是真漂亮,受罪是真受罪! 以前还不觉着,现对于怀孕的女人来说,太沉了! 彩凤脱了鞋跃上榻,从旁边拿出双瓜美人锤笑着说,“太太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些人想戴,还没有呢。”她这一信嘴胡说,彩霞觉得不好听,便借着侧身给太太收拾东西,轻掐了她一记,彩凤知自己孟浪了,便闭上了嘴跪在榻上轻轻给王桂枝锤肩膀。 王桂枝想着倒真是这样,“是啊,有些人想还想不着呢。”人都是这样的,得了这个便想那个,可又哪里那么容易就事事周全呢? “老爷过来了。” 一听见是贾政过来,彩云忙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去泡茶,彩霞手里端着东西,瞧见太太发型没乱,才想要不再插回只钗,老爷已是走了进来。 贾政见夫人歪着,“怎么,今个儿不舒服?”前几日她都挺精神的,“要不还是请个太医来看看。” 一说到这个事儿,王桂枝又想着,便坐起身来,贾政见她有话要说,随手一挥,彩凤彩霞都束手退了下去,就是彩云把茶端到炕桌上也悄悄退步离开。 “老是往外面请太医,人家不嫌我们麻烦,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咱们家这么多女眷,总是配丸药当成常用药,谁知道安不安症状呢?为什么不请一位擅长妇科金方的大夫来,平日里看顾着三餐饭食不要冲撞了反让人生病。若有了什么病,也不麻烦跑出去请。家里好些东西也是现成的,了不起月例一年百来两银子。”王桂枝尊重杏林圣手,“我们贾府房子也有几间,你那外书房旁边有几间屋子堆的不过是杂物,收拾起来,可当医舍。” 她见贾政听着,“就是一家人老小都来也不妨事,如有他家的女眷能通医道就更好了,我们的丫头们选些聪明能干的也能去学学,不说要教会摸脉看病,起码知道我们那些个锭子药要何人如何用才最好。” 这算是她这么久以来头一回对他说这么长的话了,贾政便也歪着,抚了下她的头发,“想给你找个太医瞧,你倒想找个大夫在家里。再说你说就有了吗?真弄回来了,哪里不是事儿呢,谁领你的情呢,何必说这些多的少的。” 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都夹着尾巴等圣上回来,风声鹤唳地,哪里能急慌慌大张旗鼓得去寻医问人,还阖家都接来也不妨事,这人是能随便往家里请的吗?若是个不好的,请神容易送人难。到底她一片善心,悄悄得让人细细打听问了才好。 王桂枝满心计划的欢喜被他被泼得冰凉,真是没意思,她没好气道,“有什么事我担就是了,我也不用别人领我的情,我自个儿高兴不行嘛。”她翻身爬起来,“我也不用求你,我好赖还有儿子还有哥哥。” 她穿着袜子立在地上,叫道,“去把珠哥儿请来。”见只隔着一层门板的她们都跟没听见似的,心中来气,“你们干什么呢,耳朵都聋了吗?” 知道丫头们惯会看人眼色,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