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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梦枝缓言道。 “……”霍锦骁倒没想过梁俊毅为了自己和家人闹翻,她与他并无过多接触,私交都谈不上,更别说私情。 “我知道你心志大,怕是不愿在后宅为妇,不过老爷有打算为二公子成立一支船队往东海发展,这也是他急于拉拢你与祁爷的目的,想请你们为二公子护航。”曲梦枝见她面露难色,又道。 “梁家家大业大,为何要二公子出海?”霍锦骁觉得怪。 “二公子喜欢,再说他是庶出,梁家祖业轮不着他,前头还有老爷两个嫡子,老爷想替他另谋出路。另有一重原因,便是这两年梁家也大不如前,朝廷对我们有所怀疑,一直卡着梁家多桩买卖。实不相瞒,此前我们跟你们西行出海,便是老爷担心官府查抄咱们家,所以要我们出海暂避。二公子往东海发展,也是老爷想替梁家留条后路。”曲梦枝解释道。 霍锦骁记起魏东辞说过的话,梁家早晚是要被查抄的,想来梁同康亦有预感,所以早作安排。 “曲夫人,二公子若要往东海求发展,祁爷与我必定相扶,只是这亲事,我如今并无此打算,还请夫人转告二公子,此心……小景恐难领受。” “为何?难得与你同心同志的良人,二公子虽是庶子,可心性脾气都是好的,梁家也不会亏待姑娘,你不考虑一下吗?还是说……你与祁爷……”曲梦枝急道。当初若非她醉后一番胡言,祁望恐怕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伤人伤己。她对霍锦骁有愧。 “不考虑,她不会嫁给二公子。” 霍锦骁尚未发话,身后便传来祁望声音。 这人站在半明半暗处,虚虚实实,目光透着冷意。 曲梦枝微愣,他已上前将霍锦骁拉开,只道:“夫人不必多劝,她不会嫁进梁家,你们的好意,心领了。” “祁爷,这是她的终生大事,她是个姑娘,总不能一辈子跟着你们这些大老爷们混,迟早有一天要嫁人,你自己不娶,难道不想她嫁得好人?”曲梦枝站在船头看着祁望。 祁望沉默。 霍锦骁轻轻挣开他的手,浅笑道:“多谢夫人与祁爷关心,不过我已有意中人,就不需二位替我cao心,二公子的情意,小景恐难接受,抱歉。” 语毕,她转身掀帘回了船舱。 作者有话要说: 送一包爆炸的作者碎片给你们,请收好。 ☆、馄饨 曲子没听多久, 洪大人就告辞离开, 钱高二人看中戏台上的两个优伶,梁同康命人将这二人邀去壹台阁里的厢房, 让那两个优伶好生服侍,霍锦骁与祁望便也跟着告辞。 离去时,曲梦枝被梁同康搂着腰, 目送他们离去。 月色柔和照着碧波池上的画舫与人, 倒似一对寻常夫妻,在烟尘间生活,有敬有重, 大抵也有爱,有别于少年时如旭日乍起的情/爱,已被时光缓慢雕琢成厚重的感情。 出门时,梁俊毅想送二人回去, 却被霍锦骁婉拒。 马车车轱辘在夜里发出清晰的嘎吱声,祁望挑起帘子,看着壹台阁门口灯笼下还舍不得进去的梁家二公子, 人在灯火下失落站着,却又满怀期待, 正是少年情动时暧昧不得的微妙时刻,像他年轻的时候每次见曲梦枝。 只是这期待注定落空。 祁望放下帘子, 看着坐在对面怔怔出神的霍锦骁。 她没什么表情,对梁二的爱意既无少女虚荣的欢喜,也无歉疚的难过, 不爱便是不爱,连一丝虚伪的关注都吝啬给出。 这人,似乎比他想像的更加无情些,除了对魏东辞。 “发什么呆?一整晚都心不在焉,是不高兴梦枝和梁家对你的叵测居心?”祁望打破车里的沉寂。 “没,我只是……”霍锦骁还在想在壹台阁里发现的那缕气息,梁家的居心和梁俊毅的心意倒没对她造成影响。 那个人藏得隐密,气息也若有似无,她虽能感受到,却无法探知位置。 “嗯?”祁望挑眉问道。 霍锦骁目光垂落,将要说的话咽下,改口道:“只是在想梁同康好端端的怎么让你加入三港商帮。” 有些话,她不能再与他说了。 “为了二公子吧,梁家这一年来势头不好,官府盯得紧,万一哪天查抄起来恐怕都是大罪,所以才想让二公子入东海,也希望我们能照拂。”祁望不以为意回答。 “可是梁家不是与三爷有关系?为何还要找上你?你不是……”她顿了顿,又道,“你不是才与三爷划清界限?” 祁望思忖片刻方道:“朝廷在三港大费周折正是为了对付三爷,梁同康不可能不知道,他不选择三爷而选择我,恐怕也是为了让二公子避开三爷这边的风险。梁同康可是老狐狸,他从来不把宝押在一样东西上,对他来说,不存在永远的朋友或敌人,只要能利用就可以。” 霍锦骁细想想也对,便又感慨道:“话虽如此,可他对曲夫人,倒似真心。” 今晚所见,梁同康与曲梦枝也让她惊讶,她以为曲梦枝在梁同康面前必是伏低作小的妾室模样,不想竟是十足小儿女脾气,倒大出她的意料。 “快十年了,是人都会产生感情,何况面对的是梦枝。” 当初他选择放手,不正是因为曲梦枝在梁同康照顾下活得更好? “祁爷不会心酸吗?”霍锦骁好奇地望着他。 “心酸?有何可心酸?”祁望不解。 若说心酸,这一夜下来,千头万绪,都及不上她那一句话。 她说她有意中人了。 “你倒是看得开了。既然看开了,怎么还孤家寡人的?还不快找个人成家。”霍锦骁随口打趣一句,祁望却没了声音,她察觉对面的目光变得沉重,方想起两人先前的事,自忖无心失言,便转头挑起帘子。 “小景,我……”祁望心头一动,有些话沸自唇边,将要吐出。 “停车!快停车。”霍锦骁突然叫起,人也冲到车门前。 “怎么了?”祁望直起身子。 马车缓缓停下,霍锦骁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上,道:“我在这里下来就成了,你们送祁爷回码头吧。” “小景?”祁望跟着她探出马车,发现马车已经行到王孙巷前的大街上。 时辰虽晚,不过三港并没宵禁,街头摆着几个露天摊子,食客零零落落地坐在简易的木桌前,在春寒料峭中吃一碗滚热的汤面或馄饨。 茫茫夜色间,街口第一个摊子最外头的桌旁孤伶伶坐着个男人,这人穿了身单薄的夹棉素袍,头发高高扎着,眉目在夜里模糊成一团,却还是叫霍锦骁一眼认出。 “祁爷,你回去吧,别送我了。”她笑了笑,欢喜地朝那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