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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没有说话,而是目光平淡的看着一身红衣的衾凤,衾凤只觉得后背寒凉一片,这三人中,明明她的年纪最大,可是在面对这个年纪最小的小姐时,就感觉像是头顶悬了一柄锋利的刀,让她丝毫不敢怠慢,斟酌一番词句后说道: “奴婢们知道错了,给小姐添了大麻烦,是桐mama带了人直接把我们抓到胡总管那里去的,我和枕鸳会拳脚,打伤了他们其中两个人,但他们人多,我们实在打不过,就被抓了。” 说话调理清晰,头脑分明,没有丝毫辩解,简单的把当时发生的情况说了出来。薛宸暗自点头,然后才用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说道: “你们知道桐mama为什么要抓你们?” 衾凤稍事沉默,不是不知道,而是有些事不知当说不当说,可枕鸳就爽利多了,虽然神情也是怯生生的,但该说的话也都能说道清楚: “是桐mama想给小姐另外找两个服侍的丫鬟,小姐的内室贴身丫鬟是一等,每月三百钱,外室丫鬟二等,五十钱,之前桐mama就来跟我们说过,说我们年纪小,要我们把月钱就寄放在她那里,我和衾凤没答应,她就想着索性换了我们吧。” 薛宸停下了手里随意翻书的动作,眼皮子微微抬了抬,然后才放下手里的书,走到跪地的衾凤和枕鸳身前,对她们扬手,让她们起来。 两人起来之后,便肃立着,半刻都不敢怠慢,薛宸见她们进退有度,比一般的丫鬟都要懂事的样子,这样的涵养,不禁对她们问道:“你们都是从小伺候我的,我却没问过你们的来历,我记得好像是我五岁的时候,太太带你们进府的,对不对?” 衾凤点头,看着眼前这个有点不一样的小姐,片刻的犹豫之后,就对薛宸说道: “小姐记得没错,我和枕鸳都是太太领进府里的,小时候受过卢老夫人的恩惠,在卢家长到八岁,才被太太带进府里伺候小姐的,枕鸳比我小一岁。” 这么说衾凤今年十四了,枕鸳十三。一般伺候小姐的丫鬟,自然是要长几岁的,这个年龄很合理。而她们之所以被教养成这样,原来最大的功臣还是卢家,她们说的卢老夫人就是卢氏的母亲,薛宸的外祖母,但这个外祖母在薛宸八岁的时候,好像就过世了,所以薛宸对她并没有多少印象,只依稀记得还小的时候,母亲经常哭着回娘家,有时候也带她一起回去,可住两天之后,外祖母就亲自把母亲送回来了。她那时候年纪小,哪里懂这些事,只知道去了外祖母家特别自由,外祖母总是由着她玩儿,想吃什么都能得到满足,只可惜时间都住不长。现在想来,定是卢家怕自己的商户身份给母亲拖累才回回忍气吞声,把和父亲吵架的母亲送回来。 一个女人一生有多苦,薛宸深有体会,叹了口气后,才淡定的一边踱着步子,一边说道: “有些话我原来是不想和你们说的,但如今太太去了,院子里没有主事的主母,我年纪小,有很多事也接触不到,但谁是好的谁是坏的,我还能分得清,你们俩也看到了,太太的七七还没过,有人就想把你们从我身边除去,这回若不是我察觉的早,等你们被卖出去真就要糟了,所以,今后咱们只能一条心,你们有什么事,尽管来禀我,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薛宸说话的语速不紧不慢,声音温柔如水,但态度却是令人不容置疑的。 衾凤已经十四岁,知道一场大的变故会让一个人的性情发生改变,从前她伺候在小姐身旁,只觉得小姐不谙世事,天真无邪,可那都是由太太宠起来的,如今太太没了,小姐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什么都不懂了。 而小姐对她们说这些话,就是正式收了她们的意思,事实上,她们虽然年纪比小姐大,但身份是丫鬟,关键时候,的确只有小姐能够保住她们,而作为回报,她们就是要和小姐站在一条线上,对付那些想趁着太太去世,拿捏小姐的人,比如桐mama。 尽管不知道小姐要她们做什么,但衾凤和枕鸳并不担心,因为她们自从被太太领进门的那天起,就注定了要伺候小姐的,只有小姐好了,她们才会好,相反的,如果小姐不好了,她们这两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丫鬟,才是真的没有活路了,这些道理衾凤和枕鸳都能想的明白,就算不用薛宸吩咐,她们也会这么做就是了。 而薛宸交给衾凤和枕鸳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她们去打听桐娘的家里人。上一世薛宸直到出嫁前,也没有怀疑过桐娘,因为她是母亲留下的管事媳妇,薛宸很多事都仰仗她,可回转一世,她多了几十年的阅历,看人的角度也不一样了,自不能同日而语,桐娘的很多做法,已经触了她的逆鳞,这样的人留下来一定会是祸害,桐娘上一世在她成亲之后,就称病回了乡下,没多久就病死了,现在想来,这件事似乎也透着玄奇。 衾凤和枕鸳不负期望,很快就打听出了桐娘家的情况。 桐娘是卢氏的陪房,一同跟着嫁进了薛家,后来卢氏见她年纪到了,就把她配了人,她当家的叫王贵,是在朱雀街那儿当差的,回事处的二管家,可见卢氏对桐娘这个陪房还是很好的,与她想必,一起入府伺候的平娘就没她那么好运,只是配了薛云涛这院里门房的班头。桐娘和王贵没有孩子,在府外有一座宅子,是三进的,王贵是京郊人,家里亲戚大多来自京郊,没听说有什么出息的。 “桐娘既然是管事媳妇,太太去了之后,又让她做了我院里的管事mama,她的月钱是多少?王贵的月钱又是多少?” 衾凤和枕鸳听了薛宸的问题,面面相觑,她们只是去打听了桐娘的家里,还真不知道她的月例和她当家的月例,不禁失了声,暗骂自己办事不周全。 而薛宸倒不是故意刁难她们,事实上,她对她们能这么快打听到这些情况已经感到很满意了,只是脱口问出了这个问题,却把两个小丫头给难住了。 薛宸知道,有关银钱的问题,不是两个小丫头随便去打听就能打听出来的,想了想之后,对枕鸳说道: “去把平mama喊来,就说我衣服上划了道口子,让她来看看能不能织补。” 平娘和桐娘不同,她向来管的就是薛宸的日常生活,衣服坏了找平娘准没错。而在薛宸嫁入了长宁候府,一开始那几年最难熬的时候,就是平娘不离不弃守着她,薛宸对她有愧疚,到她死也没能回报过她什么。 枕鸳出去后,不一会儿就看见一边放衣袖,一边整头发的平娘匆匆忙忙赶了过来,薛宸想起自己从前每回见她,她都是忙忙碌碌的,虽然有丫鬟差遣,但平娘习惯了把她贴身的一切都揽过去做了,不假手她人。平娘见了薛宸赶忙上前屈膝行了个礼,这个礼,她一辈子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