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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叫了数回,怀真才缓缓消停,却仍是垂着头不敢看他,小唐又温温存存、竭力安抚了几句,半晌,怀真才迟迟疑疑地抬起头来,眼中却仍满是惊惧地望着他。 小唐又惊又忧,仔细看她的眸子,又柔声道:“怀真怎么了?好端端地忽然怕什么?” 许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怀真呆呆地望了他半晌,眼中的惧意才慢慢退却,怔怔唤道:“唐、唐叔叔?” 小唐忙点了点头,心中暗惊,面上却依旧温和,只眼底压着些忧虑之色,轻声问道:“方才……却是如何?” 怀真看他几眼,眼圈微有些泛红,道:“我……我不知道。”她抬手揉了揉额头,眉头微蹙,也是满怀疑惑。 小唐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半晌一笑,道:“可是看见什么不好的了?还是看见别的谁了?”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心头微微一痛,竟不敢想,更不敢再问一字。 怀真无端窒息,顷刻,才迟疑着说道:“我……不是什么别的人……像是、唐……唐叔叔……”怀真说着,声音渐渐低微,说到一个“唐”字的时候,回想方才自己所见那人,虽是小唐,可却算不上是她的“唐叔叔”,若确凿地说起来,只怕……是“唐毅”,——唐大人。 那个在她而言,还算是陌生疏离、地位尊崇的权臣。 周身一阵阵地冷,虽然不知这莫名所见所感、到底从何而来,却叫怀真的心怦然跳乱。 小唐紧紧握着她的手,察觉小手微凉,丝丝发抖,知她心中惊怕,便忙又安抚几句。 片刻,怀真方平静下来,看着小唐双眸仍似有担忧之意,怀真便笑笑,有些赧颜说道:“近来我并不曾乱想别的,倒不知是怎么了,你别担心。” 小唐问道:“莫不是又劳累着了?” 怀真摇头道:“府里也没别的事,哪里就累着了?”因方才无端失态,竟觉得有些内疚,便垂眸对小唐道:“本来说的好好的,却是我坏了兴致了,对不住……” 小唐不由笑道:“都是夫妻了,竟还说这话?可知……我只求你无事便谢天谢地?” 怀真闻言,便靠在小唐胸口,不再言语。 小唐见她精神未定,眼神几变,终于归于平静,只在她额上又亲了两下,却也不曾再提先前的事儿了。 是夜,两人便安歇了,怀真被小唐抱着,不敢乱动,然而心中无限翻覆,只不能说。 ——原来跟小唐对视那一刻,她所见所感所闻,那种种情形,却像极了先前梦见前世时候,然而令她百思不解的是,前世……她自忖并不曾跟小唐有过如许相处的时候,这所感所觉,又是从何而来? 因想不通,才格外地心中不安罢了。 又过几日,小唐人在礼部,忽闻门上报说,那詹民国的骋荣公主来见。 小唐听说是她,不由想起上回街头偶遇,却不知她此刻前来是为何事,心念转动,便命人请。 不多时,骋荣公主入内,两下见礼过后,骋荣公主凝视小唐,含笑说道:“请恕我这一次冒昧来见唐侍郎,先前本也欲来拜访,只因怕多有不便,因此前日才去了府上,想必唐侍郎已经知道此事?” 小唐道:“内子已经同我说过了。” 骋荣公主道:“少奶奶丽质天生,令人一见心折。先前虽闻其名,却并不敢信,前日一见,才信世间果然有这般出色的女子,堪为唐侍郎的良配。” 小唐微微挑眉,有些惊诧于骋荣公主的中国话说的极好,这倒也罢了,竟是这般文绉绉地十分动听,怪道唐夫人曾夸她会说话。 因见骋荣公主竭力夸奖怀真,小唐略欠身垂眸,唇边含笑道:“我代内子多谢公主赞缪。” 骋荣看着他一举一动,着实地翩翩风姿,超凡脱俗,如宝似玉般人物,骋荣笑道:“我们詹民国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自然有什么便说什么,唐侍郎不必客气。其实……这番我亲来礼部见您,的确是有件事的。” 小唐道:“不知何事?” 骋荣含笑点头,道:“便是为了莽古之事,特来向唐侍郎致歉,上回若不是唐侍郎手下留情,只怕莽古不会轻易无碍。” 小唐闻言,又是淡淡一笑,道:“王子好胜心切,我见他每每纠缠,才一时同他切磋切磋罢了,乃是双方自愿,何况事情早已过去,公主不必再提。” 骋荣见他一派云淡风轻气质,笑道:“怪道少奶奶说唐侍郎是心胸宽广之人,果然心底无有偏狭。我也知道莽古的性子太愚鲁了,倘若不给他一点苦头尝尝,只怕他总是不肯醒悟。” 小唐便不言语,只是淡笑。 骋荣说到这里,便踌躇道:“说来,我来到舜甚久,也见过不少杰出人物,只有一件事……说出来,不知会不会冒犯大人。” 小唐只问何事,骋荣说道:“唐侍郎大概也知道我的出身,我之所以会说中国话,是因为我的生母是舜人,这一次新帝遣人来舜,本来我不在其中,是我自个儿要求来的。” 小唐略一点头,道:“公主要说的事跟此相关?” 骋荣道:“不错,我的生母从小跟我说起舜的风土人情,跟詹民国种种不同之处,她盛赞舜乃是礼仪之邦,地广人多,风物繁茂,豪杰佳人,不可胜数,因此我一直对舜有些向往之意,自小便盼着来舜一见,自从来到京城,果然见天/朝上邦,其人物衣冠,谈吐见识,处处皆远胜詹民国……” 小唐见她滔滔不绝,口灿莲花似的,仍是一笑,心中却不知骋荣说这些到底何意。 却听骋荣道:“只不过,有一点却叫我不明白。” 小唐问道:“公主请讲。” 骋荣目视小唐,双眸中竟透出几分端然,说道:“大概唐大人也知道——我们詹民国,在街上来往,处处可见贵族女子,来往无忌,或呼朋唤友,或骑马射箭,其潇洒自若,不输男子,先帝的母亲更是曾领袖群臣的一代奇女子,然而我在京城来往数次,休说是舜的贵族女眷,连稍微有些体面的女子都少见露面,倘若出行,更还有种种避忌之事,遮遮掩掩……更加不必提什么骑马射箭、涉足朝堂了。” 小唐微微蹙眉,问道:“公主何意?” 骋荣道:“我的意思,唐大人或许已经明白,以我所见,舜的女子,其实不乏灵秀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