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言情小说 - 掌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2

    是不当说。”

    若生定定看着她。若有所思地道:“是何事?但说无妨。”

    扈秋娘闻言却又迟疑了起来,似不知如何开口,从何说起,过了会才道:“在平州时,您便同奴婢说过,想要找到那个人,奴婢亦觉得若能寻到,也是一桩善事,积德积福,再好不过。可是如今您瞧,这事越发得诡谲了,奴婢担心……”

    她的话音一点点轻了下去,终于没了话。

    担心什么?值得担心的事太多了。可若是真要她仔仔细细说上一遍,究竟在担心什么,她似乎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说得清楚。

    扈秋娘恨自己嘴笨,眉宇间不觉露出些微懊恼来。

    若生看得分明,便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于旁人而言,雀奴同她连萍水相逢也称不上,她们今世甚至连面也不曾见过,人人都只当她起初是一时兴起才要找雀奴,所以既然都已经亲自找到平州去了,也还未将人寻着,如今再苦苦寻找,似乎就显得怪异跟莫名其妙了。

    她们终究,是毫无干系的两个人。

    若生对此亦心知肚明,所以眼下除了苏彧外,就是日夜贴身跟着她的扈秋娘,也仅仅只知道雀奴身世可怜,她有心相助,却不知她对寻找雀奴这件事这般执拗。

    那宅子偏僻,四周寂静无声,夜晚不燃灯,大门紧闭,似毫无人烟,处处都充满诡谲。

    哪怕若生还没有亲眼见过,但从苏彧口中听说那座宅子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料到了扈秋娘将会目睹的场景。

    质疑、担忧、疑惑……

    到时候,全都会一股脑地涌上来。

    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怎能临时收手?

    她亦会害怕,会担忧,会惶恐,可那些情绪都不能左右她的信念。

    于是她对上扈秋娘忧心忡忡的目光,笑了起来。面容洁白无暇,肌肤细腻如瓷,眉眼弯弯,像是暗夜中悄悄绽放的莲花,重重瓣瓣间满是淡然的香气。

    扈秋娘看得愣了愣,耳边就听得她道:“近在眼前了,就是千难万难,也迟早都能跨过去的。”

    忧心是该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太过大意反而有害无益。

    不等扈秋娘说话,若生又淡淡道:“我心中已有了主意,你到时只管照着话去办就可,小心些就是了。”

    没她的吩咐,扈秋娘也不能僭越,私自将若生要做的事去通禀给云甄夫人。但扈秋娘先是云甄夫人的人,后才是若生的人,真到了什么艰难的时刻,也保不齐她不会因为担心若生,而去寻云甄夫人禀报,所以若生略一想,便加了句:“姑姑近些日子亦有诸多烦心事,这些琐事就不必叫她知道了,且谨慎行事。”

    “是,奴婢记下了。”扈秋娘听到这话,原先就是有想要去回禀的心思,也熄灭了。

    好在瞧若生的样子,神情泰然,应是心中有数的,虽然年纪轻,做事却还算稳重,扈秋娘的担心终于少了一些。

    灯花“噼啪”炸了下,屋外的夜更深了。

    扈秋娘的声音放得轻而柔,将自己出门后所闻所见,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若生。

    等到谈完话,时已近三更。

    连家大宅各处皆鸦雀无声,众人都早已熟睡。

    除却木犀苑里还有屋子亮着灯外,旁的地方都是黑魆魆的。

    千重园里没了人影走动,愈显空旷起来,花木阴影重叠,风一吹,鬼气森森。

    趁着夜色偷偷溜出门来的玉真,一惊一乍,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吓他一跳。天气闷热,可夜风却是凉的,自他的袖口灌进去,一阵阵的冷。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似孤魂野鬼一般,在夜幕下悄悄地晃荡,想要寻个替死鬼好早日超生。

    但他要找的人,却不是替死鬼,而是他嫡亲的弟弟。

    玉寅一向比他能成事,没了玉寅,他就像是没了主心骨的人,慌张啊失措啊就全都找上了他。

    平素闯祸的,办事不得力的人都是他,从来不是玉寅。

    可今儿个,玉寅却叫云甄夫人给禁足了。

    大晚上的,突然之间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三魂惊没了二魂,差点连站也站不稳了。惹恼了云甄夫人,他们还能有好果子吃?他一深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胸腔里的那颗心“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

    他好容易才将惶恐焦躁按捺下来,等到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才壮着胆子来找玉寅。

    玉寅门上挂了锁,窗子却并没有封死。

    身在千重园,哪怕不锁门,云甄夫人命他禁足,他也只能乖乖听话,所以边上也没有人守着。

    玉真长长松了口气,摸黑叩了叩窗棂,“笃笃”两声,窗后立刻就多了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他慌忙贴上去,压低了声音叫了声“玉寅”。

    “你怎么来了?”窗子开了一道缝,里头的人用极轻的声音飞快说道。

    玉真四下扫了一圈,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有人没有人,他咽了下口水,忙道:“没人会瞧见的!”

    都过子时了,还能有几个醒着的?

    他伸手去扒窗子,要翻身进去。

    “二哥!”窗后的人低低唤了声。

    玉真一怔,随即道:“且让我进去说话!”

    里头的人闻言,顿了顿,而后像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才将窗子打开来,放他进去。

    玉真长手长脚,翻个窗子倒是没有半点困难,须臾站定,便上下打量起了玉寅。奈何天黑,什么也瞧不清楚,他只能无奈地皱起眉头放弃了继续打量他,说:“你好端端的,怎地叫她给禁足了?犯了什么忌讳?”

    旁人犯忌讳他信,可玉寅?千小心万小心的,怎会突然犯了忌讳?

    黑暗中站着的人却没有吭声。

    玉真急了:“到底是怎么了?”

    “是因为连三的事。”半响,玉寅终于说了这么一句。

    玉真愣住。

    玉寅朝黑暗深处走了两步,又叮咛玉真不要立在窗边,然后才将晚间发生的事说给了他听。

    “你怎么也会这般鲁莽行事?”玉真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不敢置信。

    隐在黑暗里的少年,却突然轻笑了两声。

    玉真跳脚:“你怎么还笑?”说完,他却又像是恍然大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