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言情小说 - 掌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闹腾,也没有人发现。

    一切的矛头,似乎无形中就全指向了江氏。

    可若生心底里,却觉得这事并不是江氏做下的。

    暂且不论江氏如何看她,究竟是真的对她这个故人之女充满怜惜,还是根本就心存厌恶,江氏都没有这样做的本事。

    她如果能果决到若生今日才刚刚留宿刘家,就能痛下毒手,也不至于叫梅姨娘那般有脸面。

    梅姨娘在刘家能有今日这般地位,江氏要么就是真的心慈手软,不愿意为难她,要么就是无能。不管是哪一样,那样的人,都无法果决至此。

    若生垂眸沉思着,心头一跳,将心中所想低低吐露了出来,“梅姨娘……”

    “刘刺史的妾?”苏彧正在摇扇的手微微一顿,看向了她。

    若生道:“先前在花园里被捉到的丫鬟拾儿就是她的人。”略微一滞,“处处可疑。”

    苏彧一下下摇着扇子,静默了须臾,忽道:“我查过这个人。”

    若生微惊,再看他时,就见他的面色冷了下去。

    他摇头道:“她的背景,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乡野长大,五六岁上下就被卖进了歌馆,长大后四处讨生活,后来就进了刘家。”

    第088章 踪迹

    一个由婢女抬的姨娘,只这般看上去,似乎真的没有任何打眼的地方。

    可若生心里头已有了疑虑,就忍不住又往深里想了想。然而余毒未清,想得多了,她这额角的青筋就突突直跳,跳得人心烦意乱,再也想不下去。

    好容易药也煎得,苏彧盛了guntang的一碗出来,嘱她喝下,她接过轻呷了一口,舌尖顿时一麻,这浓稠的一碗药汁,忒苦。但良药焉有不苦口的,她对着碗吹了吹,仰起头来便将一碗药给灌了下去,咕嘟几口,一嘴都是苦涩,连带着喉咙里也是一阵一阵的苦,一直苦到心尖尖上去。

    苏彧瞧着,也没做声,只将空碗往边上一搁,就道:“再过片刻,这天也该亮了。”

    “天亮?”若生的舌头沿着贝齿打转,想要将那苦意消去些,是以说话声也显得有些腔调古怪起来,倒像是她刚刚在正月里的木犀苑醒来时,尚不知该如何言语时差不多。

    苏彧道:“倚栏娇不是寻常四处就可以见到的花,有人送了花到这间屋子里,就一定也会有人来收了去。”

    所以,至多捱到天明,那悄悄来清场的人,势必会出现。

    若生的神智清明了些,原本一团浆糊似的脑子也慢慢恢复了平素的镇定,兼之口中一直泛起苦涩来,她的意识就愈发变得清醒起来。

    很快,扈秋娘跟绿蕉也在茫然不知所措中服下了解毒的药。

    身上灼热渐消,喑哑的声音,也逐渐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卧房里燃着的微弱火光。也在须臾过后熄灭,这已并不十分漫长的寂夜,重归了安宁平静。先前的一切,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一样。空气里弥漫着的淡淡药味,也被花香给掩了过去,不细细去嗅,便不会察觉。

    沙漏里的细沙,一点点流逝。

    终于,这浓重的夜色里,多了一点极其轻浅的脚步声。

    若生如果不是屏息躺在那,只怕也不会注意到这轻得几乎就要听不见的动静。

    随后。“吱呀——”一声响,似有人推开了门。

    她照旧没动,蜷在薄被中,像是一尊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蜡像一般。

    她在心底里轻轻数着,一步、两步、三步……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忽然,“嘭”的一声,黑暗中有什么重物倒地了!而后屋子里便大亮了起来,若生遂一把掀了被子起身,趿了鞋子往卧房外去。

    扈秋娘正蹲在地上打量着不速之客,见她出来。轻唤了一声“姑娘”。

    绿蕉则匆匆取了件外衫来,为衣着单薄的若生披上。

    “是个小丫头?”若生低头往地上看了一眼,皱眉低声问道。

    扈秋娘面色微异。小声道:“姑娘,这是我们白日里才在园子里见过的拾儿。”

    “哦,是她……”若生听见她说是拾儿,心中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她先前就已怀疑上了梅姨娘,这会来的人是拾儿,反而瞧着更没错了。若生看一眼扈秋娘,问:“可知如何问话?”

    扈秋娘在连家也有几年了,虽然一直在外头,并不在京城宅子里办差。但到底是跟过云甄夫人的人,问个话自然是不难。她正色对若生点了点头。道:“奴婢领了她去后头。”

    “仔细着些,不要打草惊蛇。”若生心知这些事上扈秋娘远比自己厉害。闻言便也只颔首道好,叮咛了两句。

    扈秋娘应个是,转眼就将拾儿像抗麻袋似的给抗了起来,三两步就将人给带了下去。

    倚栏娇的毒,来得凶猛,去的却也快。

    她们吃了药没过多久,那些中毒之后的症状,就都渐次消了,至这会,已是没有大碍。

    可绿蕉不放心,又自责,觉得是她没有照料好若生,这才叫自家主子也中了招,她简直罪该万死。她又一贯是个实诚人,这般想着就也这般告诉了若生,若生听了倒笑起来:“防不胜防的事,怎能怪你。”顿了顿,她朝着方才扈秋娘退下去的方向指了指,继续道,“你若自责,过会叫她听见了,她岂不是更要自责起来?”

    绿蕉跟着她,是为了照料她的起居,而扈秋娘,就又带了一层保护她的意思,结果闹了这么一出,即便主子不怪罪,扈秋娘这心里恐怕也不会好受。

    绿蕉听了觉得甚是有理,便也赶忙点头应是,说奴婢再不提这事了。

    果然,少顷扈秋娘回来,绿蕉怕自己一不留神露出那意思来,便一直低着头,不敢正面看她。

    扈秋娘上前来,道:“姑娘,那个拾儿的嘴,颇严。”

    若生往前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心里自然也没有底气,闻言皱起了眉头:“可是需要时间?”

    扈秋娘只说拾儿嘴严,却没说不能问出话来。

    “是,奴婢同她耗一耗,她终究会耐不住的。”扈秋娘坦然解释。

    若生盘腿坐在床沿,目光镇静:“好,那就依你的主意办。”然而话说到这里,若生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同扈秋娘道:“我亲自去见一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