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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站在明沅这一边了,喜姑姑抚了明沅的鬓发:“等今岁过得生日,就能留起头发来了。” 喜姑姑说的留头发是能梳髻,明沅一向梳着双丫髻,看着还是小女孩模样,虚岁都要十岁了,是该留意打扮起来,一面说一面抚了她的手掌:“这样倒好,那家子婆母虽难缠,却把恶名作出来了,你但凡有事只妆得委屈些,也没哪个肯信她的话,比那面甜心苦的要好的多。” 若真是个腹内藏jian的婆婆,待庶子好不说,还得待庶子媳妇好,养得天真不知事,或是娇纵不堪教,那往后还有什么不是叫她捏在手里的,黄氏这样摆明了就是恶婆婆的,别人看着儿子媳妇倒多一份宽和了。 明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大大方方点了头:“姑姑说的我省得,太太为我费了心的。”可不是费了心了,这门亲事拿出去看实是绝少有的好亲事了,比不得亲王,比不得世袭,可纪舜英自家有能耐便强似那些个官二代了。 喜姑姑原还怕明沅心里怵了黄氏,这才宽慰她,见她嘴上应得快,总怕她受了骗:“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姑娘便是进得门,也须得防着她的,再不能因着她待人一点好,就以为她改好了。” 明沅又是一笑:“听其言还得观其行,日子久了才能见真心,姑姑不必为着我忧心的,我心里头都有数。”说着冲喜姑姑眨眨眼儿。 喜姑姑再想开口说说夫妻之道,她自家到如今也只过得这模样,再没有什么好指点别人的,女人家嫁人就是碰运气,叫你高运碰着个热心热肺的,只你待他好,他自然也能投桃报李,可若是遇着石头木头,那便是一片心全放在他心上,也还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这些话不好这时候就跟明沅说,她到底还小呢,男女之事半点不懂,总归到成亲还长得很,慢慢把道理告诉了她,她这样聪明,总能把日子过好,再不济,似太太这样,女人一辈子也没什么好求了。 明沅心里也有预感,先看着这桩亲事定无可能,接下来一件裹着一件,这事儿怕是要成,她倒不怕纪舜英将她当作母老虎,也不怕将来黄氏磨搓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纪舜英干过一回了,只黄氏视她作眼中钉rou中刺,天然就已经得着纪舜英几分好感,两个人在同一条战线上,彼此亲近,日子也就好过了。 明沅心里却有些担忧纪舜英会不会有妾,可哪怕是明蓁明潼,就能保证丈夫以后不纳妾没通房了?若计较这个,绞了头发做姑子还更爽利些。 年岁还长,总归她要等长成了再进门的,那时候该有就是有了,事到临头再想办法也来得及,明沅思量得会儿,把退了茯苓的事儿跟喜姑姑又提了一提:“这个丫头毛毛燥燥的,到得我这儿许多年也没个长进,倒不如调个机灵懂事些的来。” 喜姑姑知道她在挑人,明沅把乐姑姑挑出来的几个人在肚里翻一回,开口道:“这里头有个柳芽儿,是原来琼玉的meimei。” 这名字许多时候不曾有人提起了,明沅却记得这个小姑娘,觉得她是有些志气的,怎么也不肯要琼珠补赔的钱去,采菽无法只好退给了卷碧,卷碧也不知道得寻什么法儿给琼珠送去呢。 明沅在院子里头见过柳芽儿几次,她是洒扫丫头,有甚事跑个腿很是勤快,采薇九红几个总有烦着她拿伞捎衣裳的时候,她嘴上不会说好听的,手脚却快,明沅喜她勤快人又不多话,确是有意把她提到院子里头来的,洒扫小丫头,一个月才只二百钱,琼玉家里那个境况,不定怎么艰难,可她却顾虑纪氏。 “太太要忙那许多事儿,这些个再不会放在眼里,只差当的好,没甚要紧的。”喜姑姑知道明沅问这话的意思,两句定了下来,由着她去跟乐姑姑说。 柳芽儿当天夜里就抱了铺盖进来了,拜见明沅的时候,采薇已经把新的褥子铺盖全理了出来:“咱们院里头不用那个,都给你预备了新的,你给姑娘磕个头,放你一日假,理理东西,再回去给你爹娘说一声。” 柳芽儿磕得三个头,明沅赏她些大钱,除开铺盖给了新的,又给她两套新衣裳,院里几个丫头一个给她瓶头油一个给她一套梳子,她那床上柜里立时就装得满了。 柳芽儿心里感激,给明沅磕头尤其真心,明沅笑一笑叫她起来:“我这里寻常也没什么规矩,只一条记着了,不许乱嚼舌头。”柳芽儿一一点头应了,明沅又叫她帮手照看沣哥儿,由着九红带她去房里,采薇叹得一声:“也是个可怜见的。” 明沅指了九红教她房里的规矩,院子里头的杂活她也做,也得留一只眼睛看看沣哥儿,柳芽儿上手很快,当着她的面无人说,背后却道她这周到不多话的性子,像她jiejie。 明沅这里才安排定了,明湘却来寻她,先是说当乔迁贺礼的座屏,说得没词了,她便低了头绞帕子,红着脸道:“六meimei,你是怎么同太太开口要换丫头的?” 明沅一怔,明湘垂下头去,她见着模样不似无事:“四jiejie怎的?可是屋里头哪个丫头侍候得不好了?”除开一个彩屏,余下的都是现调过来的人,明湘先时出来还抱着往后要回去的念头,小香洲里不过是暂住。 可住得越久越知道是走不了了,不说纪氏叫库房里头把家具点齐了一套,明沅有的,她也都有了,再连着月钱也都发放到她的手里,明湘心里明白,却还指望着能回去,到底是她生母,在她身边长到这样大,心里十分挂念,眼见她好是好了,只还动不动就病,她也想在一个屋里住着,也好就近了照顾。 谁知道安姨娘那个性子怎么也改不过来,越是久病,吃进去的苦药汁子越是多,喝得越的,倒出来的也越多,明湘回回过,只觉得她整个人都能拧出药汁来了,她心里也曾想过,早知道如今这样,还不如当初不曾抱了沣哥儿来养。 明湘低了头,明沅这里换丫头是事出有因,可她那里打发丫头的因由就不能说出去了,可锦屏确不能留,想着告诉谁都不如告诉明沅稳妥,皱了眉头:“是锦屏,她太多口舌,我想换个本份些的丫头。” 一个丫头来指谪了主子的婚事,明湘心里知道不妥,这也不是锦屏头一回了,她话说的委婉,满口为着明湘打算,可明湘却实厌她这番说辞。 明沅还不知道锦屏在明湘耳边说了什么,可连明湘都生气起来,必是很不规矩的,她握握明湘的手:“四jiejie不必怕,不如告诉喜姑姑知道,实不成,还能告诉太太。” 明湘涨红了脸,她就是怕到纪氏跟前去说,若是纪氏问她,她也不知如何作道,说个甚,说她身边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