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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味道,小饕吧嗒吧嗒嘴,突然记起件事来——先前明明还饿得抓心挠肺来着,现在却一点都不觉得饿了。陆潜回来时,小饕早已坐回到桌边,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怔怔发呆,直到热气腾腾的菜肴摆到面前才回了神来。陆潜当他是天晚犯困,也没有多问,只是盛了白饭催小饕快些吃完休息。小饕心里有事,便是饿着也不像以往那样见着吃食就欢欣鼓舞。他摸了摸肚皮,探头去看那碗糖醋排骨。要论卖相,陆潜这道糖醋排骨卖相并不好:时候太晚,从生rou料理起来费时太多,陆潜记得店家晚间熬了排骨汤,便直接讨了煮好的排骨下锅。那rou汤店家也不知熬了多久,直熬得rou质全都松散开来,再下锅焖煮勾芡,盛出来时,骨头根根光洁溜溜,rou块却是融进了浓稠的汤汁里似的找不出来。小饕一眼瞧去只见骨头不见rou,心下正纳闷这糖醋排骨到底是个什么说法,陆潜已经连rou带汤舀了满满一勺盖在他饭上。小饕凑在碗边嗅了两下,顿时被那酸甜味道激得口水直流,连精神都振奋起来。食欲当前,再忧心的事也算不得事。小饕攥着勺子扒了一口进嘴里,这才露出点舒心模样。碗中rou块酥烂,入味极好,拌在白饭里直让小饕胃口大开。他吃得香甜,陆潜也没闲着,取了干净筷子把大小骨头一一挑出,方便小饕使勺子。一碗排骨两碗饭,小饕还未尽兴,碗里就见了底。他忍不住抬头去看陆潜,陆潜笑笑:“再吃下去,若是吃撑,就该睡不着了。”小饕也不反驳,恋恋不舍地刮尽碗里酸甜汤汁,舔干净勺子,就任由陆潜收拾掉了碗筷。陆潜出门交还食具,小饕坐在桌前继续回味。这一回味,就回味出了些异样:他这一顿吃得算不得少,但腹中的饥饿感觉却并未消失,甚至还比先前更加鲜明了不少。小饕拿过桌上倒好的茶水想把自己灌饱,可茶水刚一入喉,却又分明觉得肚里饱胀得已经喝不下丁点东西了。“怎么回事?”他莫名其妙地放下杯子,“好像吃饱了啊?”明明吃饱却仍是饥饿——这样的经历小饕隐约记得以前似乎有过,但具体情状却是想不起来了。“等陆潜回来问问他好了。”小饕刚打定主意,陆潜就推了门进来。他正要唤陆潜的名字,喉中突然一哽,却是再吐不出半个字来。陆潜绞了帕子自己擦过手脸,一回身见小饕还坐在原处未动,便开口催他:“明日还得早起上山,快去睡吧。”他一句话说完,小饕既不应声,也不见起身去里间,只是双眼发直地瞪着他,样子古怪得紧。陆潜微皱了下眉,走去小饕身边。小饕还是不动,只有目光随他移动。“小饕?”陆潜抬手要碰他脸颊。小饕喉中呜咽一声,眼里泛起红光。陆潜直觉不好,刚要撤手退开,就被小饕狠狠扑在怀中,脚下一个不稳,便双双摔倒在地上。小饕的模样与之前一次触动封印极为相似,陆潜心中焦急,面上却不敢展露分毫。他被小饕压住肩膀起不得身,又怕激得小饕胡来不敢用力挣开,只轻声唤小饕的名字。小饕不曾听见一般,径自在他颈项间慢慢磨蹭,口中喃喃念着什么。陆潜侧耳去听,便听得一声声梦呓般的“饿”。小饕很饿,非常饿。从记事起,小饕从来没有这么饿过:他眼睛发花,头脑发晕,连耳朵里都嗡鸣着听不清外头的动静。饥渴如劈在枯草堆上的旱雷,在胸口燎成火原,沿着筋骨一路烧到指尖,直烧得他控制不住地颤抖。小饕意识不清,连害怕都是模模糊糊的,他想要开口求救,却又偏记不起该如何摆弄舌头才能吐得出字来。“陆潜……”小饕还记得自己方才摔倒压住了陆潜,他焦急地想让陆潜发现自己的异样,可费劲气力却只能勉强在陆潜颈间蹭上几下。熟悉的气息传入鼻端。小饕不自觉就放松下来,那些饥渴那些恐惧一瞬间顿住了,只有鼓噪的心跳声在耳边越来越响,越来越响。“我这个师兄啊,从来都是如此,待谁都是好的……”之前沈雁回说过的话不知为何突然从小饕心头滑过,字句清晰,连那语调神态都不差分毫。小饕昏沉之下突然委屈起来:他很饿,他面前摆着满桌的吃食,却偏偏有人告诉他他不能吃一样。小饕委屈得厉害了,便胡乱叫着饿,埋下头,扎在陆潜颈边狠狠地吸气,恨不能把那个人的气味都吸进自己的肚皮里,再不叫外人嗅到半分。“都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那沉寂了片刻的饥渴又开始sao动,只是这次变成了一种奇怪的酥麻,像微风挠过春日里新冒头的草尖,熏熏然扎得人心尖都颤。小饕不依不饶地在陆潜颈窝磨蹭,动作的力度渐渐加大,原本求助的打算早被遗忘了个干净,只剩下小饕自己也不甚明了的欲念。陆潜双手扶在小饕腰上,想要推他起身却犹豫着不曾动手。小饕在他身上又折腾了一会儿,然后撑住他肩膀,主动退开几分,垂下眼睛看他。方才小饕动静不小,即便冬日穿得厚实,陆潜也被他蹭得露出小半胸膛。小饕眼神仍未清明,陆潜怕激得他乱来,也顾不上自己衣衫凌乱,仍如之前一般唤小饕的名字。小饕垂着脑袋不动。陆潜轻笑:“小饕,地上太凉,让我起来可好?”“……凉?”小饕迟钝地重复道。“对,”陆潜继续哄他,“地上凉。”小饕盯着他露出的胸口发呆,全部的心思都被那块白花花的rou吸引住,陆潜又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进耳中。以前在山上,天冷的时候妖怪们供奉的rou块会被冻住,但只要在嘴里含上一会儿,那硬邦邦的rou就又软又暖了……“咕咚!”小饕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小饕?”陆潜见他双眼发直,心下一惊,正要用劲推开小饕,就被一个湿软温暖的东西舔在了胸前。“小饕!”陆潜惊叫。小饕不管他的反应,犹自舔啃,口中还含混不清地念着:“暖暖……不凉……”陆潜哭笑不得。因为知道小饕神智尚未恢复,陆潜也不敢随意喝止他的举动。他记得小饕在山洞里也曾如此胡闹,但那时候小饕毕竟是兽身,陆潜并不觉得如何;现下,小饕却是唇红齿白的少年模样,这么俯在他胸前时不时露出粉嫩舌尖四下乱舔,着实让陆潜浑身不自在。修道不同修禅,陆潜自然不会什么都不懂,小饕可以胡闹,他却不能再如从前一般不当回事。“小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