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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了。 定睛一看,这不是许文衡的黑色雷克萨斯么? 陈小西停下脚步。 果然,副驾驶位置的车窗落了下来。许文衡从驾驶位凑过来:“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这么晚了,我急着回家。”陈小西笑得很不可捉摸。 “回家?你们住一起了?” 陈小西重重点头,生怕夜色深,许文衡看不见。 其实,他还想说些应景话,譬如“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什么的,终究觉得有失身份,什么都没有说。 许文衡因为隐在车内,脸色怎样不得而知,但他明显停滞了。 “再见!”陈小西朝车内挥挥手。 没有听到任何回复,陈小西只管迈步走了。 于人于己,怎么想都有一种让人亢奋的胜利感。 陈小西前后看了看,准备跨过这条路去对面。 朱贝妮入住的楼宇就在路的对面。 他抬起长腿,走下人行道,走到一半,强烈地感受到一股烈风,下意识转头—— “吱——”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黑色雷克萨斯停了下来。 虽然距离他还有两三米距离,他却感受到深深的寒意。 车门旋即打开,许文衡像跌出车门一样,顶着一张惊慌的脸:“你没事吧?怎么乱穿马路!” 陈小西淡淡一笑,微微摇摇头。反而放缓速度,慢悠悠挥手走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察觉。 许文衡退回车内,两只手紧紧抓住方向盘,紧到骨节发白。 刚才,有一瞬间,似乎走火入魔…… 许文衡头抵方向盘,轻微地喘着气。 时光倏忽倒流,仿佛回到七八岁的光景。 幼年的许文衡在大发脾气。他一向善于自我克制,那一次,父母迟迟抽不出时间接他放学,他一个人在校门口的传达室,孤孤单单,冷冷清清。长久以来积压的不满,加之幼儿园照看他的隔壁奶奶病逝,使他突然爆发。 他抓着书包,没命一样朝父亲身上一下下砸下去。他泣不成声,不休不止,直到精疲力竭,连书包也拎不起来,却还是声嘶力竭狂喊。 父亲因为内疚,毕竟六七岁的孩子力气也不大,就宽厚地包容了他。 这件事情,父亲甚至没有当着他的面向母亲转述。 第二天,他毫无意外,又被晚接了。只是这次,没有像前一天晚得那么离谱。 在等待父亲来接的时间里,那个在学校里做了几十年门外的爷爷,忽然对他说:“孩子,有一样东西,越发泄越上瘾,越发泄越失去对它的控制。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年幼的许文衡摇摇头。 “是坏脾气,坏念头,坏心眼……总之,一切看不见、摸不着却跟‘坏’有关系的东西。” 年幼的许文衡与其说领会了爷爷的话,莫若说是被爷爷的话吓住了。 不管怎么说,他之后,确实不怎么发脾气,也很少动坏心眼。 “苍天作证,我不是坏人……”头抵方向盘的许文衡自言自语。 他惊魂未定,被刚才的自己吓到了。 隔壁那幢楼。 陈小西到家后,匆匆拥抱完朱贝妮,不动声色去了阳台。 六楼之下,许文衡的黑色雷克萨斯仍旧停在原地。 于是陈小西知道,刚才,不是错觉。 第390章 地铁口偶遇 朱贝妮看书中场休息,正在啃苹果,听到房门口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便飞快起身去开门。 陈小西虚虚揽了揽了她,借口说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要脱了衣服才敢抱,便进内室换衣服去了。 朱贝妮悠然啃着苹果,慢悠悠跟了上去。 才进卧室,就见陈小西从阳台走回来的样子,不禁出声询问:“你去阳台换衣服?” “我去阳台观一眼星象。但见浩浩长空,月明星稀。本仙人掐指一算,明个定是好晴天!”陈小西插科打诨,并不打算跟她坦白晚上偶遇许文衡的种种。 朱贝妮素来心思单纯,只拿陈小西的话当好玩的听,也不正经想他为什么去阳台。想去阳台也看几眼星星,结果三言两语,就被陈小西哄到了书本前。 -- 时间对许文衡来说好像静止了。 他的各种反应都慢半拍。 直到有人来敲他的车窗,他落下车窗,听见有人问:“先生,你没事吧?需要帮助吗?” “我没事。”许文衡苍白着脸回答。 “你看,我的车就在你的车后面……” “我知道了,我这就走。” 许文衡发动车,朝小区的地下车库驶去。 停好车,乘坐车库里的电梯,回到自己的小窝。室内各种清冷、寂静。让他忍不住倍感寒冷。 开空调,开电暖器,把家里烘热到衬衣都快穿不住,许文衡才觉得不那么畏手畏脚。 一反常态,他既没有在椭圆机上做运动,也没有颓废到饮酒麻痹自己。而是安安静静,洗漱完毕后,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闭上眼睛,在开了每一盏灯的房间内强迫自己入睡。 他想清楚了! 他的人生充其量是重回毕业后的起点,绝无必要剑走偏锋! 他还很年轻,一段,哪怕几段失败的感情,都不足于拖垮他的人生! 他要放下一切心魔: 接受梁昉与她分手。 接受在公司全凭个人能力而非裙带关系晋升。 接受自己曾经喜欢多年的女孩拥有新的恋情,成为别人的女友。 …… 许文衡在一片亮光中闭着眼睛,将被子拉至下巴,全心全意与意念中的自己谈判:你!绝对!可以!过上想过的人生!实现你想实现的梦想! 反反复复,一遍一遍。直到他终于能够心无波澜地接受一切重头再来的现实。 第二天,寒风铄铄。冬日的白日头斜斜在东方的天空。 许文衡满血复活,精神抖擞去上班。 外人几乎看不出他的任何变化。在同事们的眼睛里,今天的他和昨天的他并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