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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如冰石。他自嘲地微笑,颤抖著站了起来。白昼,你是根本不需要存在的,谁记得你,谁又在关心你?你总认为,在这个世上,会有人在等待著你。其实,你是一直知道的,这只是一个借口,一个你自己欺骗自己的谎言而已。来到这个世上,是为了什么呢?他凄然一笑,脚尖踏入了冰冷的水面。如果可以不要再痛苦,不要再难过,不要……再见到他……如果……不再有来生……死在长白山的冰雪里,死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一如……水漫过了唇,漫过了鼻,漫过了眉眼……死亡,只是这样……寒华所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漆黑的锦缎漂浮在洁白的莲花中,依稀可以看见,那一缕缕缠绕的银丝,那惨白无色的肌肤。会死吧!就算是佛陀的转世,现在也不过是个有著异能的凡人。如果他死了,和当年的那个人一样,在自己的面前死去了的话。会有再一个千年的平静,或是……永远的…………从此,再也没有这个人,没有人会为你日夜相候,没有人再对你情深一往……他不是连无瑕,而是佛前的尊者,连无瑕当然已经不在了,那优钵罗是不是要救?湖中的人影已经慢慢下沉,寒华却还没有决定。救,亦或不救?竹屋,干净整洁,白纱及地,月光正从窗棂中透入。这里是……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双眼。为什么?非但没有死,甚至……怎么办呢?该以什么身份面对……良久,他放开双手,淡淡叹了口气,环顾著四周。清冷,死寂,就像这里的主人一样。“你醒了。”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门边。“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低头时看见自己身上洁白整齐的衣物。“是闪鳞让你来找我的?”“对。”白昼心不在焉地答道:“谢谢你……救了我……”寒华默默地看著他。“我好多了。”那目光让他心浮气燥:“我马上就会离开。”“连无瑕。”寒华平静地叫出一个名字:“或者,该称呼你为无名?”白昼起身的动作为之一顿,半垂下眼帘,近乎无奈地长叹了一声。“就算你是上古之神,这么问也显得有些无礼。”他站了起来。长发如银,飞扬高贵。神情端庄,神圣雅洁。寒华眸光一敛。“刚才,我从众生轮回盘前经过,拾取了往生的记忆。”白昼突然笑了,笑得有一丝苦涩:“数千年前,我的确叫做优钵罗,是西天佛祖如来的座前尊者。”那记忆,随著他碰触到轮回盘碎片的那一个刹那,像潮水一样涌入了他的心里。那样地鲜明熟悉,恍似昨天才亲身经历过。“虽说诸天尽殆,这世上已经没有仙魔道了,我却还留在这个轮回之中,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但是。”白昼微侧过头,不再直视寒华:“至于一千年前的那个名为连玉的人,请把他忘记吧!”“你。”寒华似有所悟。“九天诸佛在我入魔道之后,为了消磨我的力量,把我困入了冥界地府中的众生轮回盘。可是,他们没有料想到,我根基稳固,心志坚毅,虽然困住了我,但那千年一次的轮转对我的影响微乎其微,在无计可施之下,佛祖用他的法力结成咒缚,把我一切记忆法力暂时消除,让我的魂魄轮回俗世,用七情六欲动我心念。”白昼的神情带著莫测高深:“连玉,正是我那一世的托生。也因为这样,那一世的我,只是个毫无法力的凡人。”寒华没有说话。“经过了那一生,果然令我意志动摇,在第二次的轮转里,我几乎法力全失,魂飞魄散。”白昼低头看著自己的手掌:“也许是天意,在紧要关头,众生轮回盘随著天界覆灭,我也乘机逃了出来,才侥幸能够转世成人。一千年的那场事端,看来只是你我之间的情劫,现在,经过了那么多年,你和我,也终于走回了自己的道路。”“自己的道路?”寒华淡淡地否定:“你和我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我走的一直是自己的道路。”“是因缘,我受了你的恩惠才能得成正果,我亏欠你的始终要还。我遇上了你,在法力全无的那一世,用逆天返生之阵以及我的性命还给了你。从那一刻起,就了断了一切,你和我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的联系了。”“我不记得我和你有过什么因缘。”“是吗?那也并不重要。”白昼朝他行了个古礼,弯腰一揖:“多谢你一千年前辞离相送。往事遥远,我现在不是连玉或者无名,恐怕连优钵罗也不是了。世上什么千万年的恩怨,什么神仙魔鬼已经和我没什么关系。白昼只是白昼,希望你不要和人提起,就当只是见到了一个普通的凡人。”“最后一句,是什么?”寒华突然提问。“最后一句?”白昼一愣,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当年,连无瑕最后一句想说的,是什么?”白昼低垂眼帘,微微一笑:“只是到了今天,只能面对事实,你我碧落黄泉,不要再见了。”说完,微微点头,飘然离开了。……碧落黄泉,不离不弃…………碧落黄泉,不要再见……寒华微微抿了抿嘴角,看著那白色的背影飘然远去。人世间的情爱,真的是无常的幻影。人心,真是难以捉摸的阴晴难测。连司掌它的佛陀,也无法逃脱被玩弄的命运。为仙,重于佛道教化,就无法勘破诸天神法。为魔,偏向执迷虚像,绝不会淡然宿世,放下轮回前的旧事。这优钵罗,是仙也是魔,偏偏不是仙也不是魔,实在是耐人寻味。“怪不得。”寒华难得有一丝玩味:“毕竟,孤独园里,根本容不下变数。自俗世来,当回俗世去。优钵罗,本来就只是俗世间的一种迷惘。”招来一朵莲花,踏足其上,御风飞行。多少年了?这种法力,遗忘了多少年了?困在众生轮回盘的这几千年里,这种法力又削弱了多少?如果没有看见他,想不起前生的种种,也无法得回这忘却了的力量。说来,寒华还是对自己有恩。但,不该和他多谈的,毕竟……“唉——!”他叹息苦笑,抹去唇边又一缕艳色。三百年,并不是弹指之间,日日夜夜,相思断肠,轻描淡写地怎么可能抹去?可是,那在黄泉里,躺在忘川中的一千年,还是为人所离弃了。“我已经无法再等了。”他回过头,望向一片冰雪后的某个地方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