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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哦,最好是上品的囚仙网。”他又加了一句。陆云深不满地挣扎一下,小声对江栖鹤道,“什么朋友?我好得很快的。”他眉心鼻子皱起,唇瘪着,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态,亏得是背对着门,否则会吓得陈一他们合不上下巴。“闭嘴,没你说话的份。”江栖鹤冷漠道。白发少年手指动了动,若是江栖鹤有实体,约莫他还会扯他裤管。“阿鹤……”陆云深哀求。“我和你很熟吗?”江栖鹤别过脸去,不看他。陆云深认真点头:“很熟。”“……”你可真会说笑。城主府上的医修来得很快,不过修为只有琴心境,这是仙修的第二个境界,对于沈妄造成的内伤无能为力。他为陆云深配了些调理内息的丹药,又将后背伤口处理一番。无相境修士自愈能力强大,再配合着伤药,不出一炷香时间,血rou模糊的后背便恢复如初。江栖鹤撤去施加在陆云深体内的元力,飘上二楼坐在酒坛子旁边,垂着眸假寐。陆云深没敢上来,他随方韵之去客房换了身衣裳,然后静悄悄地在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打坐,正对江栖鹤所在方位,后者一抬眼便能看见他。三两时辰过去,塔外日影拖长,江栖鹤从浅眠中醒来,挥出一阵风将闭了一日的窗推开。春日暮景映入眼帘,天边拉过一条青蓝色的线,不断往绚烂的余霞推进。楼层不高,视野在重重檐瓦上到达尽头,斗拱栖息仙人走兽,凶恶的面部扬起,吞吐烟霞。江栖鹤眺望片刻,收回目光,回头看向光线昏暗中的陆云深。后者在同一瞬睁开眼睛,眸色初时偏冷,但在抬头往窗边望去时,霜寒已然消尽。“阿鹤。”白发少年站起来,三步并两步走到江栖鹤身侧。“陆大庄主,首先我们没那么熟。”江栖鹤往旁挪了挪。陆云深偏过头去,白发扫过窗棂,折射出水似的波光。他声音很轻,口吻严肃,“但你叫我小白。”“……”是他做错在先。江栖鹤眼角抽了抽,移开视线,换了话题,“你的本命剑……”江栖鹤话音未落完,陆云深已唤出雪白重剑,两手托着,递与身旁人,表情很是期待。“我就看看,不要你的剑。”江栖鹤平平一“啧”,顺手给了陆云深一个脑袋崩。他距离把握得很好,不远不近,带出的风刚好扑在白发少年额上。如江栖鹤所料,枯荣剑上的深痕没有任何修复迹象,伤疤漆黑,就像是冰原底下的泥土被翻出,狼狈刺目。“以后别再用它来打架了。”江栖鹤眸光下敛,声音低柔,“等有钱了,去给你买一把新的。”陆云深扬起眉梢:“那我把它给你。”他又飞快补一句:“反正你也不准我用。”“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栖鹤语气凉丝丝的,“收好,然后站到那边去,将你们悬剑山庄的练一遍给我看看。”“出云剑?”陆云深的回答令江栖鹤诧异,他不甚明显地皱了一下眉,道:“你现在能如常人般对话,我以为你至少记起了一些。再者,上午你与沈妄对招时,使的都是出云剑中的招式。”“我什么都想不起……”陆云深垂下脑袋,“我只记得你。”“我?”江栖鹤撩起眼皮,“是白玉台风云大会还是后来歇夜城偶遇?”“我不知道是哪在。”陆云深眼底有些茫然,“应当是一个小镇,也是春天。”江栖鹤摸着下巴“唔”了声,“可我就与你见过那两次,你记错或是认错了吧?”虽是问句,但江栖鹤说得肯定。这样一来便能想通,陆云深为何对他好,为何不管不顾拼命保护他。但不知怎么的,江栖鹤竟觉得心头空落落的。他轻声一叹,又笑起来,“真是个傻子。”“不是的!”陆云深却发狠摇头,“我才不是傻子,那个人就是你!”陆云深记得那人,乌黑长发浅色眼眸,眼角点着一颗小痣,笑起来就像惊扰春夜的花。那人说他叫江栖鹤,意为江边栖息的野鹤。那人还说自己是个打油诗人。有一次,他望着辽远的江面,吟出一句“江岸栖野鹤,平陆垂云深”。“对仗似乎不工整,不过将就吧,我听着还行,挺合眼前的景的。”少年的他在陆云深耳畔轻笑,说话习惯与现在一般,不太愿意用力,但在陆云深听来,他的声音就像悠扬清越的琴音,缓慢而来,款款动人。“你喜欢这句吗?哎,不管了,你觉得不好也必须喜欢。”少年的他也爱这般自作主张,不过陆云深向来纵容。“我喜欢,很喜欢。”银白长发随着动作轻颤,陆云深眼眸越瞪越大,水光几欲溢出,“就是你,是你把我忘了!”话到最后,他用上了吼,声嘶力竭、低沉喑哑,说完他将枯荣剑往江栖鹤脚下一丢,转身跑去二层那一头,在角落里蹲下。陆云深没在方韵之那儿找到绣着鹤纹的衣衫,便退而求其次换了身白。他白衣白发,从身后看去,像是雪做的人。少年模样的他身形单薄,肩膀更是瘦削,在昏暗的角落中一耸一耸,明显是在哭。江栖鹤看了眼窗外只余半丝光线的天幕,抬手招来一阵风将枯荣剑卷起,慢慢走过去。“你别哭。”江栖鹤面对着陆云深蹲下,枯荣剑摆在两人中间,和着主人的压抑哭声,透出悲伤消沉情绪。江栖鹤第二次见陆云深哭,第一次是陆云深以为他死了的时候。这次不如上次哭得放肆,而是紧咬下唇,企图将所有声音咽下。“那你讲与我听好不好?你记得的那次,我们是如何相遇的?”江栖鹤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好似对面的不是叱咤风云的悬剑山庄庄主,而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陆云深用衣袖抹了把脸,把头埋进臂弯,“我要你自己想起来。”“你看,我都已经死了五百年,现在吧可以看做是我的新生。比起别的新生婴孩不能记事无法自理,我已经算很好了,起码认出了你。”江栖鹤不要脸的话张口就来,“你应该体谅一个才新生的我,将我不知道的事情说给我听。”白发少年用鼻子哼出一声。“陆大庄主。”“陆云深。”“小白。”江栖鹤换了三种称呼,陆云深依旧不肯抬头。他干脆坐下来,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撩动枯荣剑剑穗,将流苏缠在指上,然后一圈圈绕开。陆云深忽然伸手按住枯荣剑剑柄,视线黏在因为靠近枯荣剑而显出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