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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被风吹皱的长河流淌银光,萤虫在半空里起舞,把这人的脸照亮。玄青衣袂勾起弧度似若羽翼,长剑挺直凤凰流火,他抬眸之间,宵风里的燥褪去,天地中唯余光辉一片。他与沈妄,就这般相遇,一人浑身狼狈手脚泥泞,一人执剑立于澜澜河外,怀抱珍重之人送与他的珍重礼物,让他失而复得。*“那你现在……把我当做什么?”沈妄垂下的眼睫带着颤,语气苦涩执着。江栖鹤盯着那方木盒许久,就在远方传来巳时的钟响时,才开口,“什么都不是。”“我杀了寇长老,按理说,我们已经对立了。更何况,你也在我的刺杀名单上。”他字句缓慢地说完,调整着姿势起身,霜白衣摆透过桌案,在木盒上一扫而过。“沈掌门,带上你的东西,回去吧。”“你是在恨我。”沈妄定定道。“哪能呢?”江栖鹤笑了,“五百年了,生与死都走过一遭,爱啊恨啊,早就没了。”沈妄沉默,他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化作一丝笑,但笑意进不到眼底。“没关系。”沈妄轻声道,“但你依旧是我的徒弟,是我心爱之人。就算杀了神都长老,我也给你担了下来,没人知道他的死是因为你。”他的眼底有一闪而逝的疯狂,本就伸出的那只手忽然往木盒上一扣,粗暴地将檀木捏碎,取出其中的枯山玉来。“你必须要这个,否则,你一缕孤魂,能在世间停留多久呢?”“就算你不要,我也会给你。”“亲手令你附上去,亲手为你重塑身躯。”沈妄的声音很沉,他绕过桌案,一步步朝江栖鹤逼近。他眼角渐渐泛起血色,江栖鹤心下一凛,但没来得及避,周身便遭一股力量束缚。“沈妄!”江栖鹤咬牙,“当上掌门后果然不一样,竟会强买强卖了!”这话在沈妄听来,颇有几分念旧的味道。他又笑了一下,“如果你只是不喜欢我现在这样,没关系,我会换回从前的样子。”江栖鹤简直要被气笑了,根本无话可说。在一旁冒充摆件儿的阿绿急急冲下来,却是还未靠近,就被沈妄脚底生出的风弹开,撞破窗户纸,摔落在塔外草坪上。它脑袋被撞得晕头转向,爬起来时身子还趔趄了一下。外头艳艳白日,就在两眼前的金星冒完之后,阿绿余光捕捉到某个霁青色身影。“老陆——”绿羽鸟扯着嗓子飞过去。“老江在上面遇到危险啦,你快去救他——”来者正是陆云深。他霁青衣袍有些发皱,衣摆还湿漉漉的、不住往下滴水,发也微散,手里还抱着三罐子酒。此时他尚在百丈开外,听闻阿绿的吼叫,眉心猛地蹙起。远处的绿羽鸟只觉得眼前浮影一现,瞬息之后,塔顶上升起烈烈狂风。第22章万山红遍(四)第四章万山红遍(四)塔顶阁楼空间狭窄,江栖鹤被沈妄逼得险些掉出窗外,然后又遭这人以一股强力拉回来,箍在一方角落中。沈妄手上拿着那枚枯山玉,另一只手起一道符纸。符纸上笔法久远繁复,约莫是当年巫族人制作人傀儡时束魂用的。从他的动作中,不难解读出当年的人形傀儡到底是何物——以符纸束缚未散之魂,注入枯山玉中,再塑造出躯体,供主人驱使。“哟,我是不是要成为巫族灭绝后的第一个人形傀儡了?”江栖鹤讥讽他。沈妄沉沉地看着他所在之处:“栖鹤,你当信我,我不会凭此对你加以cao纵。”“我为何要信你?”江栖鹤扯出一抹冷笑,垂下的指尖轻轻晃动,幽暗之光不断聚拢过来,等到巴掌大时,他骤然抬手翻掌,往沈妄额前打去。虚渊之力。虽然很不想承受这玩意儿带来的反噬,但江栖鹤不得不动用它。沈妄被拍飞到阁楼另一头,江栖鹤抬手准备打出第二掌时,注意到高塔外有一人正飞速逼近。塔外那人一袭霁青衣袍,后背以银线描绘出展翅欲飞的鹤,白发纷纷扬扬,眉间凝着霜雪。他来势汹汹,但落到廊上时,竟将两手分提的三坛酒轻轻搁置在地,动作小心翼翼,温柔得没半点声响。紧接着,流光自心口飞出,一柄雪白重剑落于手上。陆云深抿着唇将阁楼紧闭的门扉踹开,尔后剑锋一偏,直挑沈妄手腕。刹那间,室内华光大亮,如若初昼之阳。凛冽剑意如洪流奔涌,江栖鹤尚且不及避让,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陆云深的剑意在与他接触时,竟变得细软柔和,仿佛流过的是一潭春日暖泉。然后陆云深做了一件令江栖鹤更加震惊的事。他面无表情地夺走沈妄手上符纸,掌心捏着符往剑刃上一抹,鲜血涌出那刻嚯然举剑。血色符文在陆云深背后升起,随着他斜里挥出那剑,自沈妄脑袋顶砸下。——血之牢笼。这是一种极其恶毒的束缚术,通过任意符纸与鲜血为媒介,将承受之人体内元力一点点剥夺。江栖鹤发现自己很难找到一句话来形容此时的陆云深。这人眸底暗红符文流转,裹在周身的华光凌厉透寒,踏过的地方都凝出薄冰,衣角起落之间,江栖鹤看见那只白鹤在血色亮光中,引颈而长鸣。但他很快意识到那不是鹤的叫声,而是他又一次与枯荣剑共鸣了。这到底算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老和别人的本命剑共鸣?他还是不是江栖鹤了!江栖鹤眉头蹙了蹙,心头有些烦躁,旁边的陆云深却似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偏头望过来。这一瞬间,他眼底霜寒退却,又回到了湿漉漉狼崽子模样。“阿鹤。”陆云深轻轻叫了声。“你还会给人起昵称了。”江栖鹤边翻白眼边把方才弄皱的袖摆理平。陆云深单手执剑,另一只手朝他伸出,“阿鹤你过来。”“连说话也利索了。”江栖鹤不动,歪在墙边,语气似寻常那样漫不经心。白发少年敛下眸光,尔后原地跃起,自下而上朝被困在血之牢笼中人挥斩。沈妄沉着眸出剑,速度相当之快,两刃相接,只听得轰的一声,屋顶被气浪掀翻,四面墙化作齑粉消逝。霎时间阳光倾泻在身,江栖鹤眉梢方皱,陆云深已收剑来到他身边,将袖子递给他。霁青色的、皱巴巴的、仍在淌水的袖子,还混着股酒味儿。“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江栖鹤把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吞下,改换为这一句。“给你找酒。”白发少年声音低低的,把袖子又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