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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我就是不要”的你来我往中,内心之纠结情绪之复杂,恨不得一个按住江栖鹤,一个抢过陆云深的剑,强行按进江栖鹤魂体内,帮他们了结此段纠缠。过了好一阵,陈、方二人才发现陆云深竟在云头停了下来。江栖鹤没发话,陆云深不知道接下来该去何处。其实江大爷也不晓得要去哪,在黑乎乎的云头转悠一圈后,指尖弹出一丝元力,给了方韵之一个脑瓜崩。“我瞧着脚底下有些奇怪。”江栖鹤懒洋洋道。城主千金忙低头俯瞰。风自下而来将云层拨散开,辽阔土地映入眼帘,城中除却烟罗街外鲜少有灯火,同样的,还能看见有股如纱衣般的雾气笼在那条街上。再说脚底,这条气势雄浑的深黑瀑布正位于江阳城东南,涂家宅院之后。这一点着实奇怪,作为城中首富,涂家不止一次邀请城主之女方韵之过府做客。方韵之虽不是每回都应下,但前前后后也来过三五次,却是每一次发现涂府后有这么个地方。瀑布垂坠声响轰隆,只怕是方圆数里都能听见……但从未,听人提起过。“那处还有个阵法。”江栖鹤下颌一扬,指向涂家大宅中的一处,但很遗憾,没人能看见。倒是陈一眼尖,抬手将之给指出来。到底是谁在城中搞鬼,答案不言而喻。方韵之自鸿蒙戒里取出一支望远仪,细细看了约莫半柱□□夫,郑重地对江栖鹤所在方位抱拳施礼。“还请春风君出手相救。”江栖鹤眉梢一挑,正要拒绝,谁知这姑娘话还没完。“我知晓现下春风君被白首山、龙津岛、华云谷三派联名悬赏,江湖中有无数人蠢蠢欲动,处境略忧。我江阳城虽不是七州上至繁至华的大城,但也敢挑明了态度站在春风君这边,拒绝此三派之人入城,并且驱逐对您怀有不轨之意的人!事成之后,我还愿为您奉上黄金百万。”方韵之话说得铿锵有力,神色不卑不亢。江栖鹤听得弯起眼,重新将这位着绛红衣衫的城主千金打量一番,她容貌英气,眉间一点朱砂此刻艳艳然,映得眼底光芒流转夺目。沉默片刻,江栖鹤轻声笑道:“有一城之主的风范,我答应你。”方韵之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唇角提起笑容,“不如先到城主府歇息一夜,明日再商量对策。”这个提议深得江栖鹤的心,话中笑意更甚,“请方姑娘指路。”城主府位于江阳城北,依山而建,其西侧起一高塔,登顶可将整座城尽收眼底。此刻夜已深,江阳城早就陷入沉眠,远处烟罗街歌舞犹盛,仿佛不知夜的少年。江栖鹤把自己挂在栏杆上,抻着一条腿,俯瞰这分外诡异的城中夜景。陆云深立在他身后,宵风透过江栖鹤吹到他身上,衣袂飞扬间,他上前一步,跨过栏杆,与江栖鹤坐在一起。“这个时候要是有酒就好了。”江栖鹤拖着长长的调子,感慨万千。“清音雪花酿。”陆云深垂着眼眸往下望了一会儿,忽然吐出这个名字。“嗯?”江栖鹤偏头,“你想喝这个?”陆云深却久久不答,就在江栖鹤以为他是又不知该如何造句的时候,比寻常少年更加低沉几分的声音于耳畔响起,还带着些许闷闷不乐。“你喜欢?”“喜欢啊。”江栖鹤依旧是往常的语调,说话懒得费力,但讲这话时,尾音明显上扬几分。“旁的呢?”“这个时节的话,桃花酒吧。”白发小孩儿,现在应该称为白发少年,闻言后忽的掀起眼皮,腿在栏杆上一蹬,纵身跃下高塔。“你干什么?”江栖鹤扬声问。陆云深没回答,几个起落后,消失在视野中。可能是给自己买酒去了。江栖鹤摩挲下巴,啧了一声。城主府床软枕香,又累死累活大半夜,陈一与阿绿几乎是闭眼就睡着了,第二日天光大白,都没从昏睡中醒过来。辰时一刻,一人一鸟房间的窗户被敲响,听这声,像是鸟在啄木头。陈一被这声响吵得翻了个身,手从绿羽鸟脑袋上糊过去,后者登时从枕头上弹起来,羽毛炸开,青蓝眼眸中流露出凶光。桀桀——敲窗声仍在,陈一死猪似的,阿绿只好自己踢着爪子过去,将窗户顶开。这个瞬间,两封信从窗户缝挤进来。“路过辰州时,白无心让我给江栖鹤带了一封信。”窗外的鸟叽叽喳喳,不过阿绿同为鸟类,能听明白对方所表达的,“但先前你让我送的那封,没找到收信人,所以送不出。”阿绿“哦”了一声,等到窗外送信鸟走后猛然惊醒,翅膀一扑腾,抓着那两封信从窗户飞出去。它在方宅西边高塔上找了一圈,才想起现下自己看不见江栖鹤,便扯着嗓子大叫:“老江,白无心的信!老江,白无心给你寄信了!还有,给江眠的信没有送出,我兄弟没找到江眠!”第20章万山红遍(二)第四章万山红遍(二)白无心乃江栖鹤挚友,江眠则是他的兄长。五百年前,十大门派联手逼迫江栖鹤下虚渊、平罪孽海时,他们是少数站在他身旁的人,结果一个被囚仙网困在垂云岛外,另一个遭沈妄拿剑架住脖颈。那日在白玉台上杀了几个人后,江栖鹤就向阿绿问了这两人情况。阿绿只知晓江眠在霧山采药,并不清楚白无心的行踪,是以江栖鹤只给江眠写了信。但他这趟死而复生到底声势浩大,仙修之间消息传递的速度又快于凡人,因此纵使青州与辰州一个在大陆东侧、一个在西南,白无心亦在短时间知晓此事,并送了信来。阿绿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塔顶阁楼半开的窗户中突然弹出一道气劲,如同小石子儿似的砸到它脑袋上,紧接着,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这儿。”江栖鹤的嗓音比起平时略显沙哑,似是方从睡梦中清醒。“老江!”阿绿大喊,压低翅膀从窗户飞进去,将两封信丢到桌上,“白无心的信!”“方才听见了。”江栖鹤从蒲团上慢悠悠起身,抖了一抖衣袖后,坐直背脊。其实也不是真的坐,往细了看去,能发现江栖鹤实为悬停于蒲团上,与之隔着毫厘距离。此方阁楼狭□□仄,两个陈旧泛黑的蒲团相对,中间夹一桌案,案上烛台结丝网。四面墙上挂着画卷,颜色已斑驳淡去,但依稀能看出画的是同一处。庭院藏深林,山水遍花香,桃李枝头纷繁,正巧是三月的春景。昨晚陆云深走后不久,江栖鹤就来到阁楼里,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