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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这事儿, 沈辞不是没想过,甚至把对付凤鸾之的说辞都提前打好了腹稿, 就是那会儿子被追杀的时候。 他心疼凤鸾之,心疼她小小年纪承担了与之不符的重担,他更喜欢她, 想要把她囚禁在身边一生一世也是真,当然,更知道,凤鸾之不会跟他走。 所以便生出了直接将人偷走的念头, 等到了吴周城, 成了亲、入了洞房,生米煮成熟饭后, 日子久了,兴许凤鸾之也就既来之则安之了。 算盘打的好,甚至连这一路长途跋涉所需的衣物粮食都准备妥帖了, 哪成想一路被追杀, 到最后, 竟把人还弄丢了······ 慕凉傾见沈辞久久不言语,也觉这法子不妥,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 娘亲出手狠辣,怕是没等老师回到吴周城,就得一命呜呼了。” 原地转了一圈后,突然‘诶’了一声, 咧嘴一笑,冲着沈辞招手。 “老师老师你来,朕又有了新主意。” - 凤鸾之哪里知晓自己已被刚刚认定的‘儿子’跟他那‘不着正调’的老师合起伙来卖了她?这会儿正想着怎么替人数钱呢。 “父亲,回京途中,女儿便已接到西唐王的密函,道是西唐长公主唐柳儿已与那楚王南浔正式和离并已返回了王都,言道:南晋辱他爱女,已结下百年仇怨,他日若是南晋帮着秦王攻我北凉,西唐必出兵相助。” 凤知名有些不解,按理说,一个王爷,在外有个妾室也不是什么滔天的大罪,两国怎就闹到了如此不可开交的地步? 凤鸾之弯唇一笑。 “女儿事后让人给唐柳儿服了个假性怀孕的药,想必南浔回去后,依照唐柳儿的脾气,定然会勃然大怒,南浔早就受够了她的公主脾气,自然不会白白挨打。还手之际,那‘孩儿’自然是保不住了,而前去医治的太医也早被买通,唐柳儿‘流产’后,诊断的结果为,终生不得再孕。” 剩下的话,凤鸾之不必说,凤知名也自然想得通。 在他国,没有子嗣便是没了靠山,西唐王怎能允许自己的爱女留在南晋受欺辱,必定会把人带走,这就意味着俩国彻底决裂了。 凤知名笑呵呵的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一转瞬又拧起了眉头。 “太皇太后那,安儿准备如何处理?” 凤鸾之闷声轻轻叹了口气,照理说,她因爱生恨,假借预言一说先是害死了先祖爷,又害死了先皇,若不是凤鸾之发现及时,怕是慕凉傾也躲不过此难。 虽然顾氏一族因着秦王与顾祥贺私通卖国、朋党结私,那一脉是彻底完了,无人再给她做靠山,怎么处置都好。可说到底,太皇太后也是皇家之人。 静默了片刻,凤鸾之才开口道:“女儿打算将此事交由皇上自行处理,往后,或许比这更难做的决定会更多,他迟早要学会面对。” 俩人又聊了下当前朝中局势。秦王谋反不成,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而且又有凤翎镇守京都,这一阵子,就连早朝所议之事,无论大小,文武百官们都积极发言,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生怕慕凉傾一个不开心,再给谁个恩典,送他告老还乡之类。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凤鸾之笑了笑,抬手斟了杯茶递给凤知名,问道:“不知女儿一年前说的话,父亲是否记得?” 说的自然是那‘十年之约’的期限。 凤知名接过茶后,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轻呷了一口,才道:“前些时日,你母亲听闻你要回来,高兴的像个孩子。”说到此,凤知名忽而弯了弯嘴角,好像此刻慕白茯就站在他跟前手舞足蹈似的。 “你母亲说,等这次你回来后,便要带你走,若是为父不许,便要和为父和离,吓的为父两夜都没睡安稳。” “母亲逗您呢?”凤鸾之忍不住笑。 凤知名笑着又道:“当初为父送你入宫时并没得到你母亲的应允,所以她回来后,跟我闹了许久,又是打又是骂的,为父委实遭了家暴啊。” 这事凤鸾之倒是不晓得,因为与慕白茯闲聊那一次,她并没说过、亦或是表露出要她离开皇宫之类的话,只是说会支持她的决定。 作为母亲,慕白茯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受到一丝委屈与伤害,也没想过要他们成龙成凤,她的愿望一直很简单,两个孩子,只要平安快乐就好。 可凤鸾之希望自己的人生过的充实,总以为自己有足够大的能力可以摆平一切,不然随着母亲游历了那些年,好好的见识,不是没了用武之地? 所以那时的她,并没有顾念母亲担忧孩子的感受,一心做了决定。 想到此,凤鸾之垂首,忽而眼眶子发热,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安儿。”凤知名见她久久不语,忽而唤了她一声,脸上几许郑重,又道:“为父记得你那时的话,你也做到了。扳倒了秦王派系、治好了皇上的病并把他教育的很好,又解了外患,你解决了北凉目前存在了最大问题,这就够了,为父替北凉的百姓感谢你。” 言罢,凤知名突然起身,对着凤鸾之俯身抱拳,作了个揖。 “父亲快起。”凤鸾之连忙拉起他重新坐下,“女儿做的不过是之前承诺过的力所能及之事。” “安儿,这就够了,去做你想做的,剩下的,交由父亲。” 凤知名走后,凤鸾之小憩了一会儿,晚膳期间,紫鸢求见了几次,凤鸾之都拒之门外。 翌日,待慕凉傾下了早朝后,她便命陌依将人叫来了未央宫。 “娘,你是不是想孩儿了?”自打凤鸾之回宫后,慕凉傾便执拗的一直喊她娘,总觉得这样才更显亲密似的。 凤鸾之被他逗笑,招呼他坐于自己身边,又剥了个桔子递给他,道:“一年不见,傾儿溜须拍马的功夫倒是长进了。” “嘿嘿。”慕凉傾咧嘴一笑,掰了块儿桔子亲自喂给凤鸾之,“孩儿真的很想您呢。” 俩人絮絮叨叨说了些慕凉傾近一年的情况,又将自己是如何恐吓太皇太后,如何威慑文武百官,又是如何学着凤鸾之的样子给狡猾的老臣们下套、恩威并施等等,说了个遍后,凤鸾之才开口说出了要提之事。 “哀家打算将太皇太后交由皇上处置,皇上可是觉得合适?” 慕凉傾终于收敛了笑。 他没言语,先是唤人伺候着净过手,这一过程,他表情始终淡淡的,像个小大人,连脸皮子都未掀一下,直至反反复复擦干净了手,这才抬起头,缓缓道:“既然母后将太皇太后交给朕处理,那朕自然会秉公处理,不会因她年岁大、又是朕皇奶奶而包庇她。” 俩人说起正事,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