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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副使是刀世子的堂弟。刀家和剑家是三危最大的两个门阀,刀世子是独一无二的正经世子,且刀老爷年迈体弱,刀世子早早就掌权,没有现在剑世子、剑略那种尴尬。在身份地位而言,自然是更胜剑略一大截,就是敖欢面对刀世子,也得拿出对待半个长辈的客气、态度来。因此,刀副使在殿前司也是横着走的,他横着走了,柳祁当然就只能竖着碎步走。有时他默默小碎步了,还是被刀副使逮着,颐指气使,连叫他去墙角除草这种吩咐都说得出口。既然他说得出口了,柳祁也当然只能照做。第79章于是,柳祁就穿着一身少卿锦绣官服,蹲在殿前司的墙角,徒手拔草。他当然可以戴手套,或者使用除草药,可他并没有。他心里明白,刀副使哪里是想起要除草,而是要折腾他。既然老大要折腾他,他这个做小的就要可劲儿的折腾自己,最好弄得鲜血淋漓、弄得狼狈不堪,才算完了这一劫。不然以后更没完没了。刀副使果然是这个心态,只说:“我看看那家伙有没有耍什么滑头!”说着,他把头从窗户探出来,看到柳祁热火朝天的劳作,风寒初愈的他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一双白生生的手也被野草划出了好多道血痕。有些心肠和软的人经过看见,都有些不忍。那刀副使心头那把火也算熄灭了些,颇为自得地说:“算这小子老实。”刀副使看了看时刻,见已是午饭时候,便扬起嗓子朝他喊说:“行了,柳祁,午休去吧。”柳祁听见这语气,知道这一节算完了,虽然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可折腾的,只想着先让自己在刀副使眼里顺眼些,以后再想办法讨好讨好,就没事儿了,说不定还多个小靠山。刀副使这种人柳祁见多了,应该不难搞。柳祁便回头笑着答应,又赶紧站起来,要多谢他,不想他病没好利索,平日也是气血两虚的,蹲了那么久,猛地一站,眼前顿时一黑,双脚没站稳,不期然的腿软栽倒。他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完了……刀副使一定又要看我不顺眼了……”刚刚辛辛苦苦积攒了一丢丢的好感瞬间要清空,那柳祁真是心如刀割,竟然都没想过自己要跌倒这个问题。然而他没有跌倒,他猛地一头扎进了某个坚实的胸膛上。这触感并不熟悉,但这个人身上散发着充满异域感的熏香。柳祁刚刚也是头晕了一下,现在站定了,眼前的景物又开始变得清晰,他又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那个人的肤色很白,白得耀眼,头发却很黑,和他的眼睛一样,黑得像是墨,这副脸孔好看得过分。柳祁怕自己又被男色迷惑,赶紧撇过头,发现自己俨然成为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每个人的脸上神色都非常古怪。那柳祁甩了甩头,才惊觉自己还靠在这位公子的怀里,便赶紧站直身子,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见那刀副使已飞奔过来,骂道:“你这个煞笔,挺尸也不知道找个好地方!”柳祁懵了一下,但很快就知道他口中的“煞笔”应该是自己,便赶紧道歉:“属下知罪。”“算了。”那个陌生的公子对刀副使轻微的凝眉,“你的火气也忒大了。”刀副使看着那人的俊脸,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是、是、是,哥说的是。”“刀世子……”柳祁立即回过神来,寒毛都竖起来了,连忙行礼,“属下失礼了。”柳祁正要躬身行礼,却被刀世子拦住,刀世子笑笑:“免了,再栽倒,怎么办。”柳祁真是尴尬至极,便干咳了两声,不再说话。刀世子注意到他手上的血痕,又打量了一下他的官服,说道:“你是个少卿?”大概觉得少卿除草很奇怪吧。这个疑问句打在柳祁头上,让柳祁的尴尬又增了一倍。刀副使便抢先说:“是啊,管他做什么!大太阳的,咱们屋里说话。”刀世子没理会,仍盯着柳祁,半晌笑笑:“嗯。我知道了,你是柳祁。”这句话像是凭空来的一样,柳祁心里虽然觉得怪,但也笑着回答:“是,我是柳祁。”他倒没想到自己真是“大名远播”,连刀世子都认得他了。可他依稀记起,当初剑夫人设宴为难他的时候,也提起过要和刀家联姻的打算。毕竟刀剑两家是世交,又一直联姻,刀世子知道柳祁也不奇怪,大概也是听说他是“剑略的男人”吧。不过,现在他的身份也变成了“剑略的弃夫”了。剑略的弃夫……这个名称让柳祁一阵鸡皮疙瘩。刀副使平日耀武扬威,在刀世子面前却温驯得很,颇为讨好地说:“现在该是午饭时间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吃吧!”刀世子笑说:“不用了,我专门过来,就是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这几天我忙得很,你就不必费神来请安、问候了。”柳祁听了这话,心里差点乐得笑出来,只想说刀副使也有这一天。刀世子这话分明是刀副使狂拍马屁没把人拍爽遭到嫌弃。也许是刀世子为人处事比较温和,也可能是他看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的面子上,亲自来这么一趟,不然随便打发个人来叫刀副使别烦人就可以了。刀世子确实没多做停留,稍微和刀副使寒暄两句,便转身离开了。刀副使吃了软钉子,自然有气无处使。柳祁自然不想落在他眼里,赶紧说:“属下告退。”刀副使冷哼一声:“哼!好啊,你先去吃饭,回来继续除草!”柳祁心里呜呼一叹,暗地埋怨刀世子出现得不是时候。柳祁听话的去吃饭,但却不打算听话的继续除草了。毕竟今天这么一搅和,他下午再去干活,也讨不到什么好,还白伤了身子。常无灵也嘱咐他别太cao劳,他嘴上说:“我哪儿就这么娇气了?”心里还是听进去了,对自己的身体还是越发上心了。虽然年轻的时候可劲儿造,等真的开始衰退了,多数人还是会自觉保养的。柳祁他人微言轻,但好歹混了这么些日子,还是能有几个可信之人,帮他递个信儿的。故他午间故意磨磨蹭蹭,吃了好久的饭,才慢吞吞地回到殿前司,且刚回去了,也不立即执行除草的任务,而是坐在位子上吃茶。刀副使见他这样一肚子火,便说:“你吃个饭那么久!现在还坐着喝茶!是不是不记得我的吩咐了?”柳祁这才放下茶杯,毕恭毕敬地站起来,回答道:“这是因为上午头昏,有些吃不下,回来吃杯茶,再消消食。”刀副使哪里听得这样的解释:“你特么的还矫情上了!”柳祁见刀副使大怒,自然不敢与他争辩,他在大王子那儿吃过亏了,三危这边的人,气上头来说打你就打你,真的不好惹。那柳祁赶紧说:“属下现在就去除草!”刀副使气才稍平:“那还不快滚去!”柳祁正要答应,却忽然听见一把清脆的声音:“你们殿前司的少卿还要除草啊!怪不得正事都干不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