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言情小说 - 权臣本纪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4

    候我沐浴。”

    这浴房不是她第一次来,可到底同上次情形不同,一时只觉脸皮发热,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见他很是寻常地伸展了两臂,目光仍是游离的,似是在注视那热汤,又似是什么都没看。

    琬宁没伺候过人这个,一时无从下手,甚至不知如何能解得开他那腰带,越是紧张越是徒劳,成去非终不耐道:“你这笨手笨脚的,哪个人肯要你当小娘子?”

    两句话说得她颜面全无,琬宁面红如滴血,听他窸窸窣窣一阵,似是三两下便除尽衣衫,正埋首努力辨听着那声音,眼前一烟,原是一团衣裳砸了她满怀,她险些没接住,忙抱紧了,悄悄给放到一旁,又听一阵入水声,心底才稍稍放松下来。

    成去非瞟她一眼,叩了叩桶沿:“我是让你来伺候的,不是让你干站着的。”

    看她那局促模样,一时亦觉得可笑,把手巾掷到她怀中,示意道:“你离那么远,手够得着么?”

    琬宁只得顺从上前,仍像上回那样,坐在胡床上,拿手巾沾了水,稍稍抬眸便能看见他那一身结实的精rou来,他长于骑射,自不同于一般江左子弟的苍白羸弱,看得琬宁一阵臊,忙避过了,小心替他擦拭着臂膊,却绝不敢逗留,只轻轻一触,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人身子实在是硬,不由联想到书房那晚之事,手底便轻颤了起来,倘不是接连几日的不适,她几乎以为那只是个梦而已。

    “我问你,洪范八政,何为政首?”成去非仰面朝后靠去,微眯起了眼。

    拔地而起这么一句,问的她莫名,却也恭谨答了:“食为政首。”

    “挨过饿么?”成去非接下来问的更无由,琬宁想了想,方低声道:“阮家出事后,我们被拉到街上要给卖掉,那几日,只觉又饿又疼。”

    成去非闻言就势抓了她方伸进水中的手,轻捏了下:“你原是也吃过几日苦的,知道人饿极了会怎么着么?”

    言罢随即松了她手,琬宁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思绪一时跟不上,认真想了半晌才道:“脑中只想着吃的。”

    “没白饿你几顿,”成去非睁眼望向她,“这才是知行合一,光告诉你饿是什么滋味,自己不体会一回,是永远不知道的,可曾读史?”

    琬宁点点头,成去非便问:“知道史书里头哪句话最残酷么?”

    这一句忽彻底触动她伤心事,眼中很快噙了泪:“我不知他人如何想,在我看,莫过于‘灭其族’三字。”说罢不觉咬紧牙关,想把那眼泪逼回去,却无济于事。

    成去非明白她话里意思,扬手揩了她面上清泪,叹道:“我这说什么,都能惹你掉眼泪。”

    语气里并没有埋怨的意味,反倒这轻抚上脸颊的手显得格外温暖,琬宁微觉失神,慢慢收了泪。

    “身死族灭,固然是一氏之悲,却终抵不过‘大饥,人相食’这寥寥数字,历朝历代,这些百姓都不曾留下姓名,史家笔触看似轻飘,却不知这才是人间地狱一般,芸芸众生动辄被置于灭顶,岂不痛哉?”

    成去非心下黯淡,再度阖起双目,低声道:“会诵毛诗吧?”

    琬宁一壁替他温柔拭着,一壁轻应:“您要听哪一首?”

    “就篇罢……”

    他思绪渐远,一室寂寂,唯有少女微微搅动的凌波水声,唯有少女为他徘徊辗转而诵出的前人之风,在这漫漫长夜里头,援引着他,亦忍不住在心底跟着附和: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第127章

    她软软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在心头,待吟诵几遍后, 成去非缓缓睁了眼, 并未看向她本人, 而是朝那屏风上映出来的模糊身影瞧去,纤细如一尾蝶翅,仿佛他一收手便可轻握掌间,再稍稍用力,便能折了她那美丽脆弱的两翼。

    成去非目光停在屏风上, 捉住她正忙碌的一只手:“知道我为何找你来么?”

    手掌的温度渡了过来, 琬宁轻颤:“不知道。”

    成去非转过身,托起她的脸, 习惯性地在那唇间轻轻揉弄着:“小娘子是我的解语花, 忘了么?”

    琬宁心底陡然直跳,这一回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迎上他并无多少情绪的双眼,一颗心便起起落落,海上漂流一般无望。

    “你声音太细,只宜诵‘匏有苦叶’。”成去非忽调笑一句, 琬宁挣开他手, 似是微恼, “是大公子让我诵的。”

    不意她有如此举动,原也是有脾气的小姑娘,成去非此刻被那热水泡得散了倦意,先前烦闷亦去了许多, 遂笑道:“这才几日,我看你是知道恃宠而骄了,看来我得给你些颜色瞧瞧,你好知道成府大公子的规矩……”

    琬宁当真,心尖一下蹙了起来,兀自抖了下,挽起的那半截衣袖不觉浸了水,手底棉巾也松坠浴桶。

    “您要用鞭子?”她脑子里只能想到这一样,目中既伤且怨,成去非见她认真,口中含混不清道:“你不说我倒忘了,可不是得用鞭子?”

    说着一只手攀上她玲珑腕间,顺着那袖管一路向上,轻抚着滑嫩的小臂,琬宁不由往后躲,他这番举动惹她害怕,却又勾起她尚稚嫩生涩堪堪萌芽的情=欲,便下意识想避开,成去非察觉到她微妙的变化,朝那柳腰处掐了一把,果真引得她又是一颤,面上难堪地几乎要哭出来。

    琬宁实在受不住他这般撩拨,霍然起身,不知怎的就冒出一句:“请大公子自重。”

    说完折身就想往外跑,成去非一把拽住她,面上崩得紧,似是不悦:“你倒说说我哪里需要自重。”

    琬宁越发觉得这人奇怪,前一刻同她还谈着史书,吟诵毛诗,弄得人心绪沉沉,忽就动手动脚,换了个人似的,无奈被他强按着肩头仍坐在那胡床上,浴桶中一阵水声作响,她觉面上一热,原是他有意朝自己洒了水,一想到那水是清洗他身子的,琬宁又觉羞耻,拿帕子掩了面,虽略带不满,可她声音素来软糯,话一出口,只让人觉得娇痴:“大公子这便是不自重。”

    成去非冷笑,径直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吓得琬宁无意识扫过去一眼,随即捂了眼,摸索着起身,直往后退,成去非懒得理会她,扯过屏风上挂的衣裳,嘴里却问道:

    “你要洗么?”

    琬宁又惊又羞,自指缝间悄悄探了一眼,见他正低首束腰,他似是有所感应,回首睨她,慌得她忙又给捂死了眼。

    不想他朝自己走来,一把就扣住了腰身,直往他怀中贴,他放低了身子在她脖颈处轻触了一阵,才道:“小娘子洗过了?”

    琬宁身子一阵酸软,无力推搡着:“我要回去……”说着被他紧搂了几分,一股温热气息直往耳朵里灌:“急什么,我还没持鞭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