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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理从副座下面抽出火箭炮,打开车门,车还在跑着就抱着火箭筒滚下车。 鲜血瞬间在马路上拖出来一道痕迹,段理无暇顾及伤势,她站在马路中间扛着火箭炮,神情冷静肃杀的有些骇人。危急时刻段理抓住时机一炮炸翻追杀的几辆车,车子失控,向她砸过来,她扔下火箭筒侧身躲开,灵活窜进小道里。 此处稍微有些偏僻,古旧的大楼里并无太多人居住,段理失血实在太多,后背已经流不出来血了,虽然没有血迹暴露位置的可能,但她也再无丝毫力气逃跑或者呼救。好在她开锁技能厉害,随便打开一间房就藏匿进去。 房间里看起来像是小夫妻的新房,人都不在家,看来是上班去了。段理后背血红一片,她不敢坐或者靠,未免留下痕迹,就直接藏进了浴缸里,就算有鲜血,也能立即冲走。 外面传来房门转动的声音,段理平躺在浴缸里,从腰间抽出最后一把小匕首,贴在手臂上,只要有人探头,必被她一刀割喉。 急促的脚步声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仓促奔向浴室,段理全身紧绷,却听出来外面只有一个人,她能对付得了。 来人打开浴室门,掀开浴帘,段理立即出刀,却被那人扣住手腕,“段理!” 好听的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春水消融冰雪的柔软温度,又仿佛带着使人酥|痒放松的暖风,刹那间春风化雨,消解所有的紧绷与警惕。 段理被这一声唤得软绵绵,她蓦然松开匕首,拼命聚集起来的力气在这一刻被尽数抽干,她勉强扯出来一个难看的笑,嘴唇颤抖道:“阮怀息。” 这一句叫得阮怀息心头恍惚摇曳,他赶紧捞起来段理,却碰到她后背惨烈的伤口,段理微弱地倒抽一口凉气,“别动,疼……” 都快要耗尽一身鲜血了,才突然觉得很疼,她也真是迟钝。 ☆、疼 外面传来飞机盘旋和警笛的声音,搜查这里的是警察,因为是民居楼,警察不敢横冲直撞。很快追杀者赶过来,双方在楼下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立即没了声音。 段理深谙这种交易,她赶紧在浴缸里放水,热水还未上来,凉水就已经流了半缸,段理后背又热又刺疼。阮怀息立即关了冷水管,热水慢慢上来,他一边在浴缸里挤沐浴露一边搅弄出一缸泡沫。 年轻的教授面色阴沉而心疼地做着着一切,恨不得将外面所有人给碎尸万段!可现在最重要的,是段理的伤势和处境,他不能冲动。段理忽然按住他的手,摇头道:“现在不疼了。” 阮怀息安静凝望着段理,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眸光,他胸内怒火万钧,几欲爆炸。浴缸里的水受他情绪影响开始颤动,水波晃动,段理伤口被波纹舔舐着,她疼得皱眉。 阮怀息立即控制住情绪,他俯身用力抵住段理的额头,脸贴脸地对她说:“以后,无论我是生是死,都不会再让你受半分疼痛。” 他这一语出,便是终生践诺! 纵然此前误会重重,此刻亦没有解开矛盾,可这一刻,他们对彼此的交付,如此心照不宣。 外面的安静慢慢参杂了细微的机械声,好像昆虫呼扇翅膀,段理用力捶一下心口,神智稍清,她笑眯眯地问阮怀息道:“亲爱的回来了,火腿切好了吗?” 阮怀息把洗手台上廉价的面膜贴在段理脸上,站起身走出去,他看见墙壁上的照片,心念稍转,走进厨房的时候,他已经成了照片上的那个人。 “快好了,等你泡好澡,我们就可以吃午饭了。”他快速准备着午餐,使其看起来就像忙活了一阵子似的,就在一个小小的扇翅声响起来时突然放缓速度。 “亲爱的,今天外面很乱,你下午别去上班了。” “唔,不上班房租怎么办?而且我想搬家,这里交通太不方便了。” 两人继续对话,好像谁都没看见那只分散型的昆虫监视器,昆虫监视器严丝合缝地检查过所有地方之后从窗户缝中飞走。 民居里有不懂事的孩子趴在窗户上大喊:“哇啊,好多小昆虫在天上飞,快……”孩子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家长捂住了嘴巴。 阮怀息安静地切着火腿,听见外面声音散去了之后,立即扔下刀跑到浴室捞出来段理。浴缸上面的沐浴露泡沫已经被鲜血染红,面膜滑到地上,段理眼睛紧闭,嘴唇发白,俨然晕了过去。 阮怀息温柔地抱起来段理,他知道她后背一碰就疼,便用了能力虚虚托住她。她黑色的长发一路滴着血水,破碎的黑衣遮不住煞白而又血淋漓的后背。阮怀息没说话,只低头看着段理,从浴室走到卧房,他每走一步,墙壁就多出几寸裂纹,范围之内一切物体皆破碎。 阮怀息把段理放在床上,将她的头发拨在身侧,轻轻地剪开她粘着血rou的衣服。他知道她的身体有多么美丽无暇,他的手放在她肩胛骨处,这里曾经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在整个凝白的后背上很惹眼,她说是胎记,很独特的胎记。 可是现在,入眼皆是红色,不是血rou模糊的红,而是肌rou翻卷、无血而淡粉的惨红。阮怀息的眼睛也被这惨红染得血光四起。 今日伤害段理之仇,明天他必会一滴血一滴血地讨回来! 阮怀息小心翼翼地给段理清理后背,他一点一点挑出深嵌进段理rou里的碎片,那种绞rou的疼痛,段理竟然无意识地忍住了,而身体细微的颤抖出卖了她的小小柔软。当酒精浸入血rou中时,段理突然伸手抓住阮怀息的胳膊,她脸上沁汗如水洗,却是陷入昏迷中无法醒过来。 “你要是疼,就用力抓紧我,有多疼就抓多紧!”阮怀息轻轻地说话,他感受到胳膊上那个力道随着他擦酒精的动作慢慢加重了。 纤细秀气的女儿家小手,因为长期高强度训练而充满力量,阮怀息的胳膊开始失血变白,他仿若感受不到,继续擦酒精,嘴上给她说着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以缓解她的疼痛。 段理的嘴巴忽而蠕动几下,阮怀息俯身倾听,听见她细若蚊吟的声音在唇畔反复婉转着一句话:“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她冲动暴躁,蛮横骄纵,从来都是没心没肺,所以才会惹出来这么一大堆麻烦,是她不好,她活该受疼。 那苍白的小嘴巴反复说着这一句话,句句扎在阮怀息心窝里,他心里堵得发疼,所有的情绪全部都堵在了喉咙里眼睛里,堵得他不得疏解。 “不是,你很好,你特别好。”阮怀息在她唇边说道,用最朴素的语言,一遍一遍地回答着昏迷的丫头。她呢喃一遍,他就回答一次,不厌其烦又不胜喜欢。 年轻风雅而傲然人间的艺术家教授,生平第一次,湿了眼睛。 他心疼她,心疼到骨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