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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错而过,杨厚承问眉头紧锁的池灿:“拾曦,那人是谁啊?你认识?” “说不上认识——”池灿顿了顿,这才收回目光,懒懒道,“那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说?”朱彦也来了兴趣。 那人眼生的很,好友能认识他们却没见过,才是奇怪了。 池灿冷哼一声,才道:“知道江堂吧?” “别说笑,谁不知道江堂啊,堂堂的锦鳞卫大都督。”杨厚承神情已经严肃起来。 锦鳞卫直接听命于皇上,是帝王的耳目,天下人无不避让敬之。而江堂便是锦鳞卫都指挥使,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当今天子的奶兄。 可想而知江堂是多么威风八面的人物了,无论是皇亲贵胄,还是文武百官,对上此人都要礼让三分。 见二人神情认真起来,池灿才解释道:“江堂有十三个得力的手下,人称十三太保,刚刚过去的那个乃是江堂的义子江十三。他早几年就被派到南边驻守,所以京城中人对此人都不熟悉,我也是上次来嘉丰才与他打过交道。” 说到这里,池灿牵了牵唇角,冷冷道:“那就是个笑面虎,好端端的碰上,真是晦气!” 朱彦与杨厚承对令人闻风丧胆的锦鳞卫显然也没好感,遂不再问。 杨厚承岔开话题道:“天这么晚了,咱们回屋用饭吧。” 这船是被三人包下来的,给的银钱丰厚,服务自然到位。三人在饭厅里落座,很快热气腾腾的饭菜就端了上来。 杨厚承看了看门口,纳闷道:“黎姑娘怎么还没出来?” “许是不饿吧。”池灿凉凉道。 “怎么会,她午饭都没吃呢。要不咱们去看看?”杨厚承提议道。 三人嫌麻烦,这次出门没有带仆从,这船上清一色的男人,要说起来一个小姑娘住着是不大方便。 三位公子哥这才后知后觉想到,一位年纪尚幼的官宦之女,身边连个伺候的小丫鬟都没有,居然事事亲为不声不响跟了他们这么多天,也算是不容易了。 “真是麻烦,走吧,去看看。”池灿站了起来。 三人来到乔昭房门外,杨厚承喊道:“黎姑娘,该用晚饭了。” 里面悄无声息。 三人互视一眼。 “进去看看?”杨厚承询问二人。 池灿双手环抱胸前,淡淡道:“万一人家在里面更衣呢?万一在沐浴呢?被咱们三个看到了,算谁的?” 该死的,这些事他都莫名其妙碰到过。 “我来吧。”朱彦深深看池灿一眼,道,“黎姑娘不是这种人。” 他越过二人上前,敲了敲门:“黎姑娘,你在吗?” 里面还是无人应答。 “黎姑娘,唐突了。”朱彦伸手把门推开。 船内客房布置简洁,并无屏风等物遮挡,三人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乔昭。 少女青丝垂散,衬得一张脸雪白,双目却是紧闭的。 三人面色同时一变,再顾不得其他,大步走了进去。 行至近前,三人这才看到小姑娘一张脸苍白得吓人,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显然是病了。 “这,这先前不是好好的吗?”杨厚承大惊。 朱彦皱眉,语气有些迟疑:“黎姑娘这几日好像都没怎么吃东西。” 他们三个大男人当然不会过于关注一个小姑娘的日常,可听朱彦这么一提醒,立刻回过味来。 杨厚承打量着乔昭脸色,有些着急:“小丫头该不是饿的吧?好端端她怎么不吃东西?” 是呀,好端端怎么不吃东西?一个为了能尽早吃上饭而出头与池灿下棋的人。 朱彦默默想着,看向池灿:“拾曦,你看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到了下一个码头船靠岸,请大夫给她看看。”池灿看了乔昭一眼,淡淡道,“总不能让她死在船上。” “什么死不死的,我看小丫头一准没事。”杨厚承宽慰道。 好友就是嘴硬心软,明明关心得很嘛。 池灿恨恨移开眼。 姓杨的那是什么语气啊,他才不关心呢! 三人站在乔昭屋内,一时之间有些静默。 床上的少女却有了动静。 她忽然轻轻喊了一声:“爹,娘——” 室内更静。 好一会儿杨厚承笑道:“原来是想家了。” 朱彦摇摇头:“不止想家那么简单。她一个姑娘家被拐来南边,等回到家中恐怕不好过。” “行了,这些不是我们该cao心的。”池灿抬脚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迎上两位好友诧异的眼神,哼哼道,“谁留下都不合适,一起守着吧。女人果然是麻烦,不管年纪多大!” 朱彦轻笑出声,看乔昭一眼,又有些忧心。 小姑娘这样子,似乎病得不轻啊。 “黎姑娘——”他轻声喊。 床上少女睫毛颤了颤,没有睁开眼。 三人都是男子,谁都不好摸摸人是不是发烧,只能干等着。 船总算靠了岸。 池灿打发一个船工去城里请大夫,被杨厚承拦住:“算了,还是我去吧,我腿脚快。” 朱彦跟着往外走:“我进城买个小丫头回来,照顾人方便。拾曦,黎姑娘这种情况不能没有人看着,你就照应一下吧。” 等二人一走,室内只剩下池灿一个清醒的,他居高临下打量着昏睡不醒的乔昭,自言自语道:“小丫头能耐不小啊,能让他们两个鞍前马后替你奔走。” 床上的少女没有回应,脸色却开始转红,那是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池灿抿了抿唇,扭头看一眼门口,确定没有人来,飞快伸出手放在了乔昭额头上。 第12章 神医 很烫,灼人的烫。 池灿缩回手,眉毛拧了起来。 他目不转睛盯着乔昭,一双眸子黑如墨石,让人看不出情绪来,好一会儿,仿佛是施舍般,伸出修长手指,用指腹轻轻戳了戳她guntang发红的脸蛋。 昏迷中的少女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池灿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往外一抽,手却被抓得更紧,少女闭着眼,泪水簌簌而下。 昏迷中的少女哭得无声无息,明明闭着眼,可面部每一个线条都显示出她的伤心,这种伤心在压抑无声中,格外被放大。 池灿说不清是心软还是如何,最终没有动。 他任由少女握着他的手无声哭泣,直到走廊里急乱的脚步声响起才抽出手,转过头去。 见是杨厚承扛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进来,池灿有些诧异:“这么快?” 杨厚承一脸喜色,把肩膀上扛着的老头往椅子上一放,兴奋地道:“小丫头运气忒好,我还没到城门口,就遇到这么大一个神医!” 什么叫这么大一个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