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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老爷子说:“我最满意的还是花朝,长相、家世、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好,哎,要是花朝能给我当孙媳妇儿,该多好。” 苏花朝笑笑,没说话。 霍绥嘴角勾了个笑,他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隋老爷子:“是吗?” 霍绥点点头。 于是,他们就看到隋老爷子指着坐在苏花朝身边的隋禹说,“小禹啊,要多努力点,争取给我娶个满意的孙媳妇儿。” 他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在场的众人,哪有不懂的道理。 隋老爷子满意苏花朝,想让她给隋禹做媳妇儿。 霍绥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苏花朝嘴角挂着抹淡淡的笑,低头,对上自己眼前的餐盘。 突然,身边发出一声嗤笑,“哎老爷子你烦不烦啊,我才几岁,你就每天孙媳妇儿孙媳妇儿的。” 隋禹的母亲呵斥道:“隋禹!说话注意态度!” 隋禹伸手就把手上的勺子一摔,“我就这儿态度!” 他双手环在胸前,一脸痞坏痞坏的样子,“你边上那谁不都还没结婚嘛,比我还大三岁呐,您不催他,催我干什么?” 话音出口的瞬间,室内一片安静。 隋禹说的那人,是霍绥。 但霍绥,谁敢催他结婚?一直以来,霍绥在隋家,都是众人不敢惹怒的对象。并不是说他如何的心狠手辣不留情面,而是,隋家当年辜负了他太多。 隋佳蓉自离婚之后把他带回隋家住了半年,那半年,是永生难忘,是痛苦万辞。 当年霍绥遭遇车祸,从医院熬了几个白昼,终于九死一生的从鬼门关爬了回来。自那以后,性情大变。隋老爷子把国内外的叫得上号的心理医生都找了个遍,可霍绥的状况没有一点的改变,他仍旧处于郁结之中。 像是此生无可牵挂。 而恰好那时陈清月答应了霍孟勉结婚,在婚前,霍孟勉说,“要不我把阿绥接回来吧,这样,至少花朝有个伴。”他低头,理了理苏花朝额上碎发。 没过几天,他就去隋家接了霍绥。 隋老爷子那时瞒着霍绥的心理状态不好的消息,不顾躺在病床上的隋佳蓉的意愿,没有犹豫的便把霍绥交给了霍孟勉。 到头来,第一个发现霍绥不对劲的人,竟是苏花朝。 那时陈清月与霍孟勉的关系已处于悬崖边缘,家里总是出现陈清月尖锐的声音,霍孟勉在她面前总是隐忍万分,但逼到深处,再是好脾气的人,也会嘶吼如猛兽。 在不知道第几次争吵的时候,苏花朝从房里跑了出来。 她抱着jelly cat,跑到了霍家后院。 正好是暮春时节,傍晚□□微醺,泳池里波光粼粼,远处吹来的十里春风吹得人心神晃动。 苏花朝步调轻快的走到泳池边,沿岸准备坐下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惨烈、悲怆的鸟叫声。 她半疑半惑的往发声源走去,不过十米的距离,面前发生的一切,让她不自觉的张开了嘴。 ——霍绥正用棍子,桶着地上的一只麻雀。 他的动作狠戾,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下、又一下。那只鸟似乎脚受伤了,扑扇着翅膀想要飞走,却被他手上的棍棒给遏制住求生的希望。 苏花朝双腿发软,全身无力的倒在地上。 等他处理完鸟的时候,十分嫌弃的把棍棒一扔,转回头来,双手插在口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苏花朝,不屑一笑: “害怕了?” 苏花朝惊慌的抬头看他,他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愧疚,他只是淡淡的、淡淡的看着她,看着这一切,看众生平等,看万物苍茫。 苏花朝瞬间落泪,她说: “霍大哥,你要活的好好的啊。” 霍绥冷漠的脸上裂开一道缝,他看到面前明明怕得要死的小女孩,倔强的瞪大双眼,她的眼眸幽深,眼眶里的眼泪不停在转,如耀眼碎钻般,刺的他心口开了一道缝。 她松开抱着邦尼兔的手,扒拉着霍绥的裤腿,哭着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帮你拿来。” “霍大哥。”明明是一无所有的小女孩儿的她,撕心裂肺的喊,“求你对自己好一点。” 霍绥那一刻,胸腔里浪起一阵又一阵的热潮。 春风吹过,他低下头,突然笑了出来。 ——“有人会在乎?” “我会!” 苏花朝张嘴嚎啕大哭,嘴巴里的扁桃体都看的一清二楚,她说:“我在乎你啊!”那时的她像个江湖女侠。 霍绥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他半蹲下,十六岁的少年神情桀骜,嘴角微微勾起,戏谑道:“你听到了吗,”他指了指室内霍孟勉与陈清月的争吵声,“他们,最多半年就要离婚了。你,最多待在这儿半年。——在乎我?半年的在乎?”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又是半年。 苏花朝说:“我不走,我不走。霍绥,我永远都不会走的。” 霍绥看她哭的泣不成声的样子,听着她语气里的坚定,心里竟莫名涌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上来。他伸手,扒开她脸上沾了泪水的头发,双手捧着她的脸,说:“为什么?——苏花朝,你没有理由待在我身边的。” 苏花朝双手从他裤腿上移到他的衣服上,她扯着他的衣袖说,“你不应该是那样的。霍大哥,你不应该是那样的。” 霍绥平静的看着她。 苏花朝:“你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呀?” 霍绥隐忍的看着她,指腹轻拭着她脸颊上的热泪,轻声说:“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落声的瞬间,背后鸟群漫天,吱吱喳喳的声音近在耳畔。 他的背后是碧蓝天空,是洁白云层,是鸟鸣声,是风声,是,命运呼啸而过的叹气声。 苏花朝说:“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坚定道,“永远,都不是。” 他是骄傲、锐气、满身傲骨的人。在她眼里,一直都是。 所以后来苏花朝回到霍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霍绥去看心理医生。 她陪着他,一直守在他身边,哪怕遭到他恼怒白眼,甚至在他情绪糟糕到极致掐着她脖子的时候,仍旧没有放弃他。 她说:“霍大哥,是我啊,花朝。” 这些年来,苏花朝不得不承认的一点便是,她是真的有耐心。 被他伤害,遭他谩骂,甚至差一点与他决绝,但最后都陪在他身侧。 她曾经说过在乎他,那便是真的在乎他。 或许是她运气好,又或许是霍绥的命格本就是良善,霍绥的心理问题,竟就这样治愈了。 旁人不从得知这其中到底经历了什么,霍孟勉甚至都不知道霍绥曾有过心理问题,隋家一家惊喜于霍绥的变化,但与之而来的,是积难愧疚深埋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