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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位置她从不曾想过。身份地位,姜家又一直在扯她的后腿,她能登上这皇贵妃之位已经是景渊帝极力争取的结果了。 “陛下……” 景渊帝将没有做盛装打扮的皇贵妃拥进怀里,抚着她的背脊道:“今日朝会上礼部官员提出应当立后,然后他提了你,而内阁却没有人站出来反对。朕让他们从长计议,但若是没有意外,这后位一定是你的。” 皇贵妃心下一叹,脸上已经恢复了从容淡然,她柔声道:“还不知内阁那些大臣是如何想的,也不知道太后娘娘如何想,陛下不必替臣妾争取。能册立为皇贵妃,已经是臣妾之幸。至于尊贵若后位,臣妾不敢奢求。” 她只怕是空欢喜一场。 景渊帝欢喜的情绪一滞,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坐了下来,靠着皇贵妃,静静牵着她的手没有说话。 皇贵妃能体会到景渊帝的心情,她反握住景渊帝的手,垂下眼去看两人相牵的手,“陛下且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只要您在,那么臣妾能不能册封为后都无所谓。” “朕幼年继位,政事被太后把持,一直到朕大婚,太后也没有归还权势的意思。后来还是在内阁的争取下朕才能自己主事,太后也被逼到在凤仪宫中颐养天年。” 因为权势,母子不似母子。 “内阁这些年权势越来越大,与帝王分权。朕的性子你知道,总是强硬不过内阁,而且因为身子原因很少理政。册立你为后这件事如果朕能顶得住压力,几年前也许你就已经能祭过天地了。”景渊帝轻叹出声,“朕的身子这两年是越来越差了,唯一的执念就是立你为后,百年后让你与朕一道合葬了。” 生不同衾死同xue。 这已经是一位理智的帝王能说出来的最动人的情话了。 皇贵妃眼眶已经红了,她抬起头望着景渊帝苍白虚弱的脸,抿唇笑着。 “陛下宽和,体恤百姓,不与内阁争辩也是您的风度,哪里就是您说的这样了。而且玉儿也没有成婚,您不想看到您最喜欢的这个孩子大婚吗?”皇贵妃强压着,话里却依旧透出了几分哭腔。 那么多年了,景渊帝还是没办法看到一向刚强的皇贵妃哭泣,他抬手抚上她的脸,哄道:“这些事都是没影的,朕不说了不说了,婉儿别哭。” 皇贵妃轻轻推开景渊帝,笑道:“臣妾哪里是哭了,只是有些迷了眼睛。” “是是是。”景渊帝顺着她的话道。 今天皇子可以过来见自己的母妃,衡玉听说了早朝发生的事情,过来到淑华宫时就见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站在宫门外,而内侍总管刘诺就站在她不远处,顿时知道现在景渊帝就在淑华宫里。 站在殿外的宫人都注意到了他,连忙向他行礼。 衡玉示意众人免礼,然后向刘诺打听道:“父皇可是要在淑华宫用午膳?” 这问话有些探听帝王行踪的嫌疑在,但这也是分人的,以景渊帝对八皇子的宠爱,刘诺能爬到这个位置,可不会是个没眼色的人。 他俯身恭敬道:“陛下中午要去太后宫中陪太后用膳,想来一会儿就该出来了。” 衡玉点了点头,“那我便先不进去打扰了,等父皇出来后我再进去找母妃。” 话音刚落,宫殿大门被从里面被推开,那个大步走出殿内的人,不是景渊帝又是谁。 看到衡玉,景渊帝微怔,随后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玉儿过来了?” 衡玉微笑着行了一礼,“父皇。” 同时他抬手把景渊帝的手腕握住,明里是在把他的手从头上挪下来,暗地里却是悄悄给景渊帝探了脉。 心下微沉。 “去看看你母妃吧。”景渊帝道。 “父皇。”衡玉突然出声。 景渊帝原本已经示意刘诺去摆驾,听到衡玉的声音,他转过身来,眼神温和望着衡玉,“玉儿还有何事?” “父皇好好休息,事情忙不过来也别硬撑,还有内阁在呢。” 景渊帝的身体太虚弱了,若是好好修养还好,如果继续cao劳下去…… 景渊帝没想到衡玉是要说这个,他笑道:“朕知道了。” 等上了御撵之后,景渊帝突然出声问刘诺,“朕的脸色已经这么差了吗?” 刘诺连忙否认,“陛下身子康健,只是八皇子关心您才会这么说。” 景渊帝没再说话。 他靠着椅子,仰头去看道路两边的花草,手指无意识转动着大拇指上戴着的扳指。 权势这个东西,让他与自己的母后反目,让他亲手下旨杀了自己的同母弟弟,同时牵连进先皇后母族,以至于先皇后母族满门抄斩,先皇后郁郁而终。 权势让无数人趋之若鹜,景渊帝却一直觉得不过如此。 也许他真的该把立储的事情提上议程了。 等立下储君之后他便退位为太上皇,好好修养身子,太医也委婉说了,他的身子要好好休息才能好起来。 只不过那个位置,玉儿不想要了吗。 那个位置景渊帝以前很喜欢,现在却觉得不过如此。 但无可否认那个位置是他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 景渊帝为帝多年,眼光手段都是不缺的,他如今细细去想,也能看出在这一次立后背后的交易与妥协。 以皇后之位,换储君之位。 他定下储君那日,就是内阁松口请立皇贵妃为后之日。 另一边,淑华宫内。 早朝之上提到了立后的事情,而提出来的人还是礼部裴衡雍的人,衡玉便知道这是裴衡雍向他还有皇贵妃表示出来的诚意。 当然,也可能是一种交换。 也许裴衡雍的本意并不是如此,但他手底下的人打的却是这一番主意。 显然皇贵妃也猜到了。 “这个诚意,倒不如说是一种交换。”皇贵妃端起手边的茶水,垂下眼道。 别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自然也不知道她这句话到底是一句简单的不带情绪的话,还是带着一些嘲讽。 “怕是三皇兄手底下一些人的擅作主张。”衡玉笑道。 他识人一向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