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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试之后,他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而且种种证据已经表明,那位山野间行走的相神医,就是二十年前消声匿迹的太医院院正相希瑞。 原本已经打算自己去请相希瑞回京重入太医院,但许斐的来信直接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能留下一封书信,命跟随他的侍卫带去给相希瑞,而且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把相希瑞带回京城。 衡玉的话一出,相希瑞嘴角稍微崩紧了些。那张原本养尊处优的脸,也因为这些年在田间的风吹日晒,而带上了岁月衰老的痕迹。 他虽然是迫于衡玉之势来的京城,但若不是因为对衡玉信中的内容动心,也绝不会愿意与他多说这些话。 “你信中的内容的确有可行性,建立医药交流协会,我恢复声誉后便可以担任会长,若这一协会取得了什么成就,都能有我的一份名声,相家百年杏林世家声誉自然就回来了。但问题是,你要如何给我兑现这个承诺?” 相希瑞望着衡玉,直指问题的核心。 无论衡玉画下的饼有多大,凭他现在,都无法兑现这个饼。 “陛下昔日因为神医的疏忽中毒,余毒虽清但也伤了身体底子,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大病小病不断。”衡玉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相神医尚且没有踏出第一步把陛下的身体调养好,怎么就看得那么远了呢。” “调养陛下的身体非一时之功,等神医声誉恢复之后,又怎知我还未能达到神医所说的高度呢?” 相希瑞一怔,原本的咄咄逼人一瞬间消散。他目光沉沉望着衡玉,衡玉嘴角扬起笑意与他对视。 半晌,相希瑞收回目光,端起手边已经不冒热气的茶水饮了一口,方才轻叹出声。 “我自记事起便开始学医,十五岁起随我父亲出入高官贵胄的门庭,二十岁出师入太医院,三十五岁任太医院院正,见过那么多贵人,唯独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人活在这个世上,怎么能没有敬畏呢,敬畏天地鬼神,敬畏帝王权势,总能找到一些该敬畏的东西吧。” 相希瑞从椅子上站起身,“孩子,我在你的眼中看不到敬畏,这样不好。” 衡玉也随着他一道站起来,把搁在桌子上的医药箱背到肩上,走到相希瑞身边搀扶住他,“能困住我的,从来不是敬畏。” 相希瑞一笑,却也不再多言。 他自己这一生活着,为名为利,愧对列祖列宗。他根本没有过好自己的一生,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别人的生活呢。 “走吧,你带我进宫去,只是不知道陛下还愿不愿意我这个罪人为他调养身子,也不知道太医院还欢不欢迎我。” “陛下那里不劳您担心,而太医院那里,自然是不欢迎的。”衡玉淡淡道。 这些年里,太医院的人给赵信开过很多调养身子的药,但都不见成效。如今新政尚未拉开序幕,赵信一定会不计前嫌任用相希瑞的。 至于太医院那里的态度其实也并不难猜到,相希瑞虽然做错了事,但他的医术绝对是毋庸置疑的,他若回太医院,必将影响很多人的地位。 相希瑞听到衡玉如此直接,倒也不恼,反而朗声笑起来,看衡玉比之前顺眼了不少,“你小小年纪,倒是直言不讳。” 衡玉颔首,算是认下了他的评价。 与相希瑞谈妥之后,衡玉将他送到正门,等方浩出来后,衡玉便拜托方浩将人送去范琦府上。 方浩问他可有什么话要带给范琦,衡玉摇头拒绝了,只有把人带到,范琦知道了相希瑞的身份,便会做好接下来的一切。 毕竟在这件事情上,范党的利益与他是一样的。 目送着马车消失在街道拐角,衡玉方才离开原地。 一阵裹挟着细碎雨水的风铺面打过来,衡玉抬手,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兴乐十九年的春天,寒意略微驱散,绿意重新装点京城郊外的时候,许斐一行人离开京城,南下江南。 作者有话要说: 还要走君臣相得剧情呢,陛下还稳得住 50、君臣录 三年的时间, 投放到整个国家大势上来看, 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动。但放在个人身上,却能深刻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兴乐二十二年, 许衡玉于殿试被点为今科状元。 十六岁的状元, 又有六元及第的佳话在, 一时之间许氏郎君文采风流之美誉传遍京都。 “三日后要给诸位新晋进士授职, 玉儿想要去哪里任职?”赵信私底下见他时,这般笑着问他。言语间已是给了衡玉暗示,无论他想去哪里都可以。 三年未见, 他们的相处依旧如以往一般。这三年间, 衡玉与赵信的书信一直没有停过,只是在一年孝期的时候稍稍减少了频率。 衡玉站在殿下,细细打量赵信的脸色,发现比起三年前他离京那时, 的确要好了许多,而且这三年间也不像之前一样大病小病不断了。 虽然书信上赵信未免衡玉担心, 都有介绍自己的身体状况, 但也还是要亲眼看上一看方才能够放心。 衡玉与赵信已经相识九载,赵信看着衡玉一点点从一个稚嫩聪颖的孩子长成如今这般清俊风流的少年模样,即使是他的几位儿子, 他也不曾付出过如此多的心血。 培养衡玉, 教导他,一路关注他的成长,而衡玉也从未让赵信失望。 如今赵信已经有四十出头, 年纪逐渐变大,即使保养得好脸上也流露出了岁月的痕迹,但衡玉在信中一直称呼他为“美人哥哥”,唯有认真起来的时候才会称呼他为“陛下”。 “若要改制,最先直面的便是六部。而六部之中,户部管赋税,大笔钱款在里面流通,最该提前清查。臣希望吏部分派职务的时候能将臣分去户部。” 赵信听着衡玉这番话,欣慰之余也不免叹息,他看好这个孩子,但也因为他们之间的情谊,赵信从不曾想过让衡玉来当那柄改制的利刃。 他始终不忍心那个爱闹爱笑的孩子有朝一日举朝皆敌。 但谁想到,他不曾提出,衡玉却已经下了决定,亲自将自己磨砺好,并且将剑柄递到他手上,任他挥剑。 “臣欲成为陛下手中利刃,陛下所指,即为臣之剑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