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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倾看看爸爸,又看看mama,心被他们震得一跳一跳的,揪在一起。 苏凯一回头,见到苏倾黑眼睛里安静地挂下两串眼泪,一双眼睛像被淬洗过一样,满是无措。心狠狠颤了一下。 手指把小脸上的泪珠子全部抹净,摸摸她的脸:“乖乖,不哭了不哭了。爸爸错了,爸爸今晚一定给你做出来。” 苏倾握着爸爸的手,点了下头,又露了甜甜的笑涡。 何雅丽红着眼眶,默然走出去了。 早上起来,爸爸已经走了。桌上摆着做好的面包片和牛奶,旁边放着她的数学作业,白纸上写好了解题步骤。 她坐在椅子上,发现mama给她加了道糖水荷包蛋。她过回头,何雅丽穿着围裙,正在扫地,干干地说:“祝贺你拿了演讲比赛的奖杯。” 苏倾从椅子上跳下来,去接mama手里的扫把,mama向后一躲,轻皱眉头:“走,你吃你的,不让你碰。” 苏倾慢吞吞地吃完了荷包蛋,最后一滴糖水也喝干净,把解题步骤抄下来,数学作业妥帖地装进书包里。 那天阳光很好,落在mama粉红色的围裙上,家里被干净得好像要发光。 她走到门口了,何雅丽又在背后喊:“回来。” 她走回来,mama撇下扫把,在她的头上没好气地揪两下:“辫子都扎歪了。” 湾峡依山傍水,是晚乡自然风景最好的地方,天气好的时候,天空蓝得像画出来的,几朵白云在深蓝的天上游走。 她背着书包往学校走,外面到处拉着鲜红的横幅:“顺应潮流发展,加快拆迁步伐”,“造福峡湾人民,建设高端新区”。 她从那些横幅和广告牌中轻快地走过,没注意上面的字。 书包上挂着的毛团钥匙链晃来晃去,心里只高兴地想着,那道数学题总算解开了。 * 下午四点,是晚乡一中高二年级的篮球赛。 作为晚乡市重点,同学对体育比赛不是非常热忱,选拔赛就在室外的一块简陋的小场地悄无声息地进行。 这场是二班对十四班,十四班的女生几乎倾巢出动,在一旁的水泥看台上花枝招展地坐了一溜。她们翘着二郎腿玩手机,挑染的栗色、灰色头发在阳光下泛着光。 球场上正打得热火朝天,江谚控球,对方支着手死死防着,队友朝他猛使眼色,让他把球递出来。 江谚熟视无睹。 他打球一向很野,一言不发,横冲直撞,眼底带着专注的凶戾。 二班的男生头回跟转学生一起打球,本就有点排外,见他这样自负,心里很不舒服:“江谚,打球太霸道没朋友啊。” 话音未落,男孩已经突围出来,在一堆伸出的阻挡的手里高高跃起,扣了个漂亮的三分,马上又向篮下跑去。 队友讪讪的摸了下鼻子:“cao,装/逼。” 十四班的女生外行看热闹,见里面有一个男孩敏捷利落,中了一个又一个,马上吹口哨欢呼起来。 十四班的男生火了,朝场外竖中指:“给谁加油呢你们?!” 作为晚乡一中的富二代班,上场的男生身上穿的、脚下踩的都是限量版,让二班的书呆子们打了个115:80,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气,尤见江谚不顺眼。等他再过来的时候,有人故意伸脚猛別了他一下。 江谚落地没防备,踝关节扭出一个可怖的角度,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脸色蓦地白了。 陈景言看得汗毛倒竖,一把扶住他:“靠,你脚没事吧。” 江谚没出声,痛得冒了一头冷汗,脑袋里什么也顾不上想,一把推开他,一瘸一拐地下场:“没事。” 队长拍拍手:“让他休息,来来来别看了继续打。” 江谚慢慢地走到场外,短发上沾着汗珠,像打湿了一样,浑身冒着热气。低头试探着扭了扭脚踝,感觉皮肤正在发烫。 按以往的经验来看,骨头没事,应该只是崴着了。 就是后面不能继续打了。 心里这才酝酿出几句脏话。他抓着运动裤,回头看了一眼,球场上还在胶着,陈景言尤其笨,像猴子捞月,跑着都能掉球。 他眼角漫出刻薄的嘲笑,掸了掸裤脚,扭头准备回班了。 一抬头,冷不丁撞见了苏倾,半透的黑色衬衣配牛仔短裙,搭扣的高跟凉鞋,大胆露出的一双腿奶油凝成的一样。她怀里抱着一瓶冰镇矿泉水,瓶上水雾凝成水滴,顺着她的手往下滴,在裙摆上打出水滴形的深色的痕迹。 她侧着头,正紧张地盯着他的脚看。 他一瞬间有点恍惚,好半天才想起来,这是他们班对十四班的比赛,她跟那些女生一样,给自己班男生送水加油来了。 他用手撸了一把头发上的汗,绕开她往洗手池走,苏倾却伸出手,把那瓶水朝他递过来。薄薄的衬衣下露出皓腕上一条闪着光的细手链。 他让水钻的光刺得眯了一下眼,再抬头时满眼都是冷意:“送错班了吧。” 苏倾捏着水瓶晃了晃,小声说:“最好别拿凉水冲头。” 江谚歪着嘴角冷笑了一下,是不屑的意思。 小太妹也忒自来熟。 苏倾四下看看,见他不接,就谨慎地把水收回来。 忽然一双手捏住了水瓶,一个气喘吁吁跑过来的男生夹在他们之间,满脸通红。 他目光躲闪着,捏瓶子的手都在颤抖:“我想跟你认识认识,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个联系方式。” 苏倾一下子撒了手,后退一步,朝他摇摇头:“不好意思。” 男生往前欺了一步,像是马上要冲出栏的斗牛:“给我个联系方式吧,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认识认识……” 一双手臂猛地夹住男生的肩膀,将他整个儿拖后了两步。 江谚搭着他的肩,调子拖得很长:“没听见人说不给了吗。” 男生挣扎着回身,眼里冒了火:“你谁啊?关你屁事。” 他被江谚挟着脱不开身,咬着牙涨红了脸,头又咯吱咯吱地让江谚用力扳了回去,面对着苏倾。 江谚瞥了苏倾一眼,指了指她:“刚来的?她家是黑社会。现在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