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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全是因为嫂嫂,”不经意把小姑娘给惹哭了,少年反倒不好意思了,耳朵尖微微泛红,“老师说,以我才学,不入朝堂很可惜。” 姜媃拽着他袖子,拼命摇头,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心头更是酸酸涩涩的,像是吞了一颗酸枣,将牙都酸倒了。 “不是,”小姑娘抽抽搭搭的,噘着娇粉水光的唇,“我晓得,你是怕我往后被权贵给欺负了,老是找半玄老师救场,你心里不痛快。” 姜媃简直一语中的,说中了秦野的心思。 小姑娘又抽了口,哇哇道:“小叔,不是,秦野!” 她喊出他名字,哭的有点沙的嗓音像是浸润了砂糖橘的甜味,咬上一口,水甜水甜的,浸人心脾,甚是舒服。 “秦野,”姜媃努力做出认真的表情,绷着白嫩小脸,小爪子搁大佬肩上,毛茸茸的脑袋凑过去,低声嘀咕道:“我是不想你过的辛苦,你知道你这一去豫州,会怎么样么?” 秦野是知道的,他可能比姜媃还更清楚,毕竟和系统缔结契约的时候,系统已经原本的命运轨迹原原本本地给他看了一遍。 所以,他其实是明白的。 少年心头流蹿过莫名的暖意,像是金黄色的蜂糖丝一样,一拉起来,都是芳香的甜味。 “嫂嫂,”他喉头滑动,心尖子软乎的厉害,“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姜媃气恼起来,她抡起拳头砸了他两下,气呼呼的道:“那你还去?就做个画师不好吗?” 秦野深沉地望着她,薄唇却甚是寡凉:“不好,我不安心只单单做个画师。” 说到底,还是他心里滋生了莫大的野望,想要爬的更高,走的更远,才能将这般软糯娇俏的小姑娘护在羽翼下,让她一辈子都过得快活安乐。 姜媃更气了,她咬着唇rou,蛮横任性的低吼道:“不管,我不要你去!说什么我都不要你去!” 秦野敏锐地抓住这话语里头的颤音,他胸腔震动,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激荡起来。 他踟躇试探地问:“嫂嫂,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分开?” 姜媃呆住了,她傻兮兮地看着他。 被猜中了心思,她心里头一回生出了慌乱来:“不,不是……” 秦野忽的翘起嘴角,他犹豫了下,伸手轻轻捏住了姜媃的嘴皮子,眉眼闪亮如星辰:“我很高兴,嫂嫂不想离开我……” 姜媃羞耻心哔哔地跳动,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其实谁都不知道,生离和死别,姜媃能很好的面对死别,可却最是无法忍受生离! 骨子里渴望家庭的温暖,所以就不愿意世上再有别离。 但造化无常,生离又总是如影随形。 秦野轻易地看破她这软肋,然后少年大胆地将小姑娘抱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其实,也最不想离开嫂嫂的……” 我其实,也最不想离开嫂嫂的…… 秦野的这句话,像是一道紧箍咒,勒在姜媃心坎上,整夜整夜的酸涨又难受。 她觉自己不该这样任性,好男儿志在四方,大佬生下来就注定是大佬,他要走的路,哪里是她能阻碍的。 可一方面,她自个又很难受。 姜媃最受不得生别离,特别是当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 对她来说,秦野就是唯一的亲人。 这好好的亲人不在身边,因世事而不得不分开,此等事宛如是在剜姜媃的心尖。 小姑娘为这事难过的一宿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眼睛都是红肿的。 秦野沉默,他内心对姜媃的占有欲比什么都强烈,从前戒O毒那会,还非得抱着姜媃嗅着她身上的味才好受一些。 他若去了豫州参军,那就是至少好几年的日子要见不过姜媃。 但少年又迫切的想给姜媃一个安稳,不管是息九颜也好,还是宫廷画师龚清也罢,这些人目下的地位都是他无法撼动的。 他不想再过那种嫂嫂受了欺负,只能靠半玄来撑腰的结果。 且,即便是他以最快的速度晋升为天级画师,成为闻名天下的第一画师,那又如何呢? 想他的父亲,最誉为大夏天才画师,最后还不是惨死在手足的算计之下。 但是,如果他有手握绝对的权势和地位,那谁敢动他?谁又敢觊觎垂涎他护在羽翼下的姜媃? 从前蛰伏起来,被少年忽略的野望在云府复选会之后,勃勃生长起来,这一生长就像是三月春风下蹭蹭蔓延的野草,无穷无尽,漫无边际,最后成长为参天巨树一般,再无法忽视了。 豫州参军一事,迫在眉睫。 毕竟不管是姜媃告诉他的,还是系统给他看的,豫州上都护府的伍昆都护正在招揽兵卒,他若去了定然是能应征上的。 秦野思量了很多遍,把方方面面的细节都考虑到了。 姜媃仍旧还在怄着,小姑娘使用了小性子,这几日不怎么理他。 倒也不是真的生大佬的气,纯粹是姜媃过不去自个心里那关,而且她也根本不知道要跟秦野说些什么,索性就不怎么理他了。 叔嫂两人这样僵持着,一直到了姜媃生辰那日。 这天,去了京城一趟的封卿回来了。 他一回青州城,就让人来找姜媃和秦野。 姜媃没心思出门,秦野遂自己去了繁花楼一趟。 也不知道他和封卿到底是怎么协商的,死契的事顺利解决了,姜媃如今是自由身,但仍需要以繁花楼的名义参加明年的京城角逐会。 其他方面,任由姜媃选择,繁花楼不会再给阿姜媃强加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 对此结果,姜媃半点都不意外,死契都拿到手了,封卿不让步也得让步。 恢复自由身这种大事都没叫姜媃欢喜一些,她仍旧没精打采的,见着秦野转身就跑。 待中秋佳节之前的头一天,系统积分终于够了,姜媃首先兑换了一瓶恢复手伤的药剂。 小姑娘冷着脸,将药剂丢给了秦野,一句话都不说。 秦野的左手,在用了药剂之后,以rou眼可见的功夫痊愈,这下不仅有了知觉,五根手指头还和没受伤前一样灵活。 那一场的受伤,就像是梦一样。 中秋一过,左手恢复了的秦野不得不起身了。 他收拾好行囊,头天晚上瞧着姜媃欲言又止。 姜媃心尖颤了几颤,声硬地扭开头,不给大佬告别的机会。 隔日一早,天才蒙蒙发亮,秦野穿戴整齐,手里拎着行李,他站在姜媃房门口站了半个时辰,也没狠下心敲门。 他不知道的是,隔着门板,姜媃蹲坐在地上,赤脚报膝,将脑袋埋在膝盖上,青丝披散,纤弱又可怜。 到了姜媃该起床的时辰,流朱端了热水过来,见秦野像跟木头桩子,俊美苍白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