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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霖才回过神来,便发现卫玠一手拿着账本,一手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可看出哪般花来?” “叔宝……不是每月初二你会派小厮带着玉佩前来对账吗?”乐霖诧异的看着卫玠,她还是没明白是怎回事。 “我觉得这账本堆积过多,不如及早销账来的畅快,不如一月一次改为半月一次,如何?”卫玠不答反问。 半月一次?一般对账,都是她亲自来……只是卫玠因着些许的原因,来的机会反而不如小厮多,如今他要亲自来吗?又或者是想与她多见面? “如是这般……也好。”她只能答应,只是才答应了,她的下巴被账本挑起。 “阿霖,你今日里似乎不太甘愿……可是在想哪般?又或者心不甘情不愿的根由另有其他?”卫玠的眼神闪了闪,已然聚集了暴风雨。 这是怎的?谁又招惹了这个小气吧啦的家伙? 莫非是在外面吃了一肚子气跑她跟前来寻找安慰?这眼神像极了那夜在房顶,他逗弄她的模样……她可不想浑身起鸡皮疙瘩,连忙讨好的笑起来。 “叔宝这是说的哪里话,叔宝是如此的君子,风姿绰约,风度翩翩,丰神俊朗,风采依然,风……风……”她一时词穷,竟然夸不出来了。 “风哪般?”卫玠的眼神换上了雨停初霁的彩虹,等待着她的话语。 “风流倜傥,仙风道骨,月朗风清……”乐霖赶紧讨好道,“叔宝当是如此的倜傥,如此的恣意,恰少年……” 才说到这里,她的嘴巴突然被他左手盖住,“我讨厌恰少年这三个字,你莫要提,可懂?” 这一瞬间的厉色,让她纳闷的点头,看来叔宝在裴頠家见到的人是他厌恶至极的人呢,恰少年都不能提,莫非是贾南风?乐霖眼睛缓缓瞪大。 卫玠脸色变了,“不许想!” 他连忙盖住她的眼睛,不许她细想。 她这下可好,成了瞎子和哑巴,听着他的心跳声,嘴角勾起笑意。 这叔宝怕是来这里寻她,便是来讨个安慰吧? 既是如此,她给他便是,毕竟这又何尝不是她选定的良人? 她拉下他的左右手,转身看着他,为他正衣襟,“叔宝如此当世大才,少时成名,天下间,谁能出其左右?莫不是叔宝还能自己把自己比下了去?” 卫玠骄傲的抬起下巴,缓和了脸色,当下骄傲了起来,“那是,我卫叔宝是何人?” 乐霖看着这恢复元气的卫玠,顿时笑开,果然叔宝偶尔就是个孩子,别扭至极。 ☆、第八十章:劝说阎缵写檄文 卫玠转过头来,也不管乐霖在想哪般, 在她耳边轻言道:“我今日还有些事情, 这账本……有些账目倒是不错,只是绵胭脂进项有些问题,你还是自己查一查的好。” 乐霖抱住他递来的账本, 还没理解, 便见到卫玠大步流星的离开房门, 只留下她一人诧异。 卫玠坐在马车上, 此时的他左手拇指搓着中指,他仔细的想着待会见到阎缵的情景,眼睛放空认真的看着前方,直到马车缓缓停驶在阎缵府门外,七堡递了一个名帖,没过多久,府门大开,卫玠从正门而入, 便见到阎缵正在园中侍弄花草。 “哦?叔宝所来何事?”阎缵花白胡须, 看都不看卫玠,继续侍弄着那株兰花。 “其实也无其他, 不过叔宝有一事不明,特来询问老者,何为侠者?”卫玠的笑容很是温润,声音也尽是客套。 “哦?月旦评上大放异彩的叔宝竟不知何为侠者?”阎缵淡笑一声,却不曾回头。 “即便知道, 也只知皮毛,如何能够知道侠是何物?”卫玠声音里一副谦逊的味道。 “哦?你倒是说说,这皮毛倒是如何?”阎缵还是没有回头。 “侠之大者,古有之,义者为民,史载之。今之吾辈,仍需记,漫漫青史,谓侠义。听之春秋,不敢忘,浩浩史书,释气节。晓之通史,须深思,昭昭星汉,耀担当。”卫玠漂亮的话语逗得阎缵一笑。 “哦?叔宝既然知道何为侠者,又如何要问老夫呢?”阎缵抬起头看向卫玠。 “叔宝当知,当年杨骏之乱,唯有老者聚财而设棺木,为杨骏收殓尸体。如此侠义,叔宝在您面前,何敢置喙?口说侠者,不过是纸上谈兵,身行侠者,该是万世景仰。”卫玠的话语引得阎缵笑容加深。 “何时起……叔宝学会了安仁那一套?”阎缵的话语让卫玠连忙长袖作揖。 “老者息怒,叔宝是真心敬仰。”卫玠认认真真的作揖,倒是让阎缵不好再说哪般置气的话语。 似乎蓄意刁难卫玠,阎缵打量着卫玠,笑了起来,“老夫听闻叔宝是当世大才,不如,给老夫讲讲秋,如何?” “秋?”卫玠愣住,为何突然说秋? “这秋有很多意思,若是叔宝能够说出多种意思,从生到死,从小到老,从懵到懂,那你所求,老夫允之如何?”阎缵的话语带着试探,“毕竟你如此恭维老夫,老夫倒是好奇,你当得起老夫的秋不?” 卫玠岂会不知这阎缵就是想挑战他的应变能力和口才能力? 虽然月旦评之上,他展现口才与文采实则为了名耀洛阳,仕途顺遂,振兴卫家。 可是在阎缵这里,他并不想如此炫耀,但已然被架在火上烤,他又如何? 卫玠再一次长袖作揖,再次站直之时,缓缓说道:“盈盈一水,脉脉不语,古诗十九,秋阳暖身;朝朝不见,岁岁不知,杳杳寒山,秋霜乍来。少年不愁,中年识愁,老年品愁,秋愁煞人;幼时懵懂,年少彷徨,而立晓事,却道天凉;总角晏晏,舞勺灿灿,弱冠念念,秋意渐浓;不惑观山,天命懂山,耄耋是山,月旦春秋。果然琨玉秋霜,最爱秋阳杲杲,向往秋月如珪。如此,甚好,秋意,深浓。” 阎缵哈哈大笑起来,“仅仅是秋意深浓罢了?” 卫玠皱着眉看着阎缵,却见到阎缵继续说道:“人生如何?该快该慢?秋阳如何?秋月又如何?秋风如何?秋水又如何?少年郎,这是愁煞人,还是强说愁?” 卫玠呆愣片刻,连忙回道:“秋阳高挂,挂空蔚蓝,蓝空白云,云淡风轻;秋风萧瑟,瑟瑟叶落,落入泥尘,尘不沾衣;秋月慢慢,慢条斯理,理中芬芳,芳香自来;秋水潋滟,滟滟随波,波涛汹涌,涌泉相报;人生,慢条斯理,岁月,徐步而行,莫急,自由乾坤,莫忧,天命已定,故而,砥砺前行,终归,花开满园。” 阎缵缓缓摇着头,禅意十足的说道:“人生,不过,笑笑;红尘,不过,匆匆;心情,不过,白驹;感觉,瞬间,长久;是幸也,亦或悲也?黄泉路上双生花,生生世世不相见,是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