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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秦昭鸣惊魂不定地看着周副总黑口黑面,阴森森地对他说:“这里是公司,注意点影响!”秦昭鸣一点也不想激怒这位,被调走了怎么办?他还想近距离写观察日记呢。于是他连道:“走了走了。李,钥匙拿好了。”飞快穿过周檀身边,在门外刷了白卡,去了。周檀倒是想不动声色,但紧握的手出卖了他的焦躁。他往剩下李陵一个人的实验室里迈了两步,装模作样看了看被收拾过的试验台,凉凉地问:“钥匙?什么钥匙?”李陵知道周檀不高兴了,也知道周檀在明知故问。说他失去记忆之前至少做了这人近十年“朋友”,从20出头的青春年少,到如今有话不能直说的成人;周檀什么样,他还能不知道?脑子记不住,本能也记住了。所以他觉得没有回话的必要,只是保持着卷起来的姿势,整个人猫在椅子上,微侧着头,低垂双目,也不知在想什么。周檀看李陵披着那件墨绿色的开衫,长缎带似的发尾从背上流下来,在屁股下盘起一个小弯。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让周檀有情绪也没处使,简直恼羞成怒。他抬手啪地关了实验室的灯,顿时整个室内陷入一片昏暗,只有走廊上壁灯的光透过玻璃幕墙漫进来。“出来。”周檀道。李陵一声不吭,慢慢从椅子上下来,往门口走。周檀堵在门口不动,一点让道的意思都没有。李陵也没说什么,只是侧了侧身,想从旁边出去。周檀突然伸手扳过李陵的肩膀,把他整个人转了个个,推在实验室门上,发出哐地一声响。李陵被摔懵了,见周檀靠近,条件反射地偏开了脸。周檀却一把攫住他的下巴,硬是把那张脸拧了过来,然后顺手取了李陵的眼镜。李陵原本不苟言笑,有那么点额外的老气横秋,眼镜取下来,却突然露出一张有些无辜的面孔来,那双躲躲闪闪的眼睛湿漉漉的,周檀的动作都顿了一拍。他记起来了,李陵一直是拒绝亲吻的。因此周檀忍了忍,还是没有强来。他只是低下头,吻在了李陵的眼睛上。周檀手劲大,李陵疼得皱眉,但忍耐着没出声。面前逆着光的男人太高大,带来雪崩一般的压迫感,他想往后躲,也躲无可躲。温暖的嘴唇落在眼睛上,李陵不由得闭上眼睛,喉咙里极细地“唔”了一声。然后他发现距离过近的周檀居然硬了。周檀在心里对自己发出了警告。许娇娇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要温柔,要温柔,要温柔。要表达出邀请的姿态,而不是来不来不来滚的姿态。要先引着回去,喂饱了(此处最好有酒),再考虑下一步。抓到就上,是没有前途的。诶,周副总您养过兔子没?李陵不知道周檀为什么突然停住了,一副深沉的样子若有所思。周檀不动,李陵反而愈发不自在了。一副带火的样子找上来,大家都是成年人,还能不明白吗?李陵说不矫情就是真不矫情,有需要可以好好说,换个地方文明地互相指教一下。但周檀这个样子,莫不是有了“需要”以外的东西?这就太不好。李陵自认再遭不住别的什么有关周檀的风浪了。气氛突然尴尬起来。周檀好像突然用尽了浑身力气,慢慢放开了李陵,只是从他手里抠出了秦昭鸣给的钥匙,又横他一眼:“之前说好什么?”李陵叹口气,平淡地道:“我也是说到做到的。”周檀其实知道这是实话。但他就是不舒服。李陵没这个想法,谁知道秦昭鸣有没有呢?想到这就一点不想讲道理了。周檀也明白到他这个年纪这个社会地位,应当成熟稳重知情识趣一点,可眼下就是想没事找事,想无理取闹,想撒泼,想作妖。李陵安静地等周檀把钥匙还回来,呆着呆着抬起袖子蹭了一下眼睛。周檀却突然把他抱住了。边抱,还边顺着他的后背,嘴里念念地道:“好了好了,我的错。”李陵觉得周檀今天十分玄妙,令人浑身发毛,禁不住在他怀里抖了一下。“吃饭去吗?”周檀问。“……好。”李陵答。“我开车吧。”周檀走开两步,又回过头来,扔给李陵一串钥匙,“拿好了。”李陵接住,发现不是秦昭鸣那串吊着只青蛙的休息室钥匙了,而是一把呈色很新的陌生钥匙。“快走,别发呆。”周檀在电梯口叫他,“别看了,那是我休息室的备份,不用还给我。当然也不许给别人。”李陵没回答,只是收了钥匙,跟上去。0.76-吃饭周檀带着李陵去了“三色堇”。这家餐厅在夜间也别有情趣,玻璃温室一样的内厅暖光通明,掩映在树冠巨大的落叶木之间;外圈的花园里清香随夜风浮动。放置在园中每个桌位旁的庭院灯只及一人高,玻璃灯室里点着蜡烛。周檀在花园门口与领路的侍应生说了两句,显然是有预约过。侍应生领着周李二人精致踏着石头小径去了花园中央略高处的凉亭席位。李陵远远看着那个放置于凉亭中的位置,若有所觉。周檀突然被李陵拉住了手臂,也不由得停下来,问:“怎么了,不喜欢那里?”李陵这人温吞的时候很温吞,强硬起来竟也十分有力。周檀觉得那拽住自己的力道大得吓人,好像是要阻止他去死似的。然而此时他回头看清李陵的表情,不禁心中一顿。李陵脸上神色说不上多夸张,周檀却从那双没了镜片遮挡的眼睛里看到铺天盖地而来的惧意。他像是从未见过李陵这个样子,又像是早在某个时刻见过。李陵死死拉着周檀,哀求一般凝望着他,口中道:“阿檀,我放你走吧。”周檀:“什么?”连那句话,也似曾相识。侍应生仍旧面带微笑站在前方小径一侧,极有职业素养地等着他们。李陵抓了周檀一阵,眼里激烈的情绪一点一点凉下去,然后他慢慢松开了手,自言自语地说:“我们都太累了。……没什么。”周檀并不刨根问底,笑笑与李陵并行。而这次牵着李陵的手。夜幕低垂,花园里的食客沉浸在各自的闲适之中,无人侧目。李陵任周檀牵了着短短的一段路。他本能地觉得周檀着实不太对劲,一会儿像个久经风月的大金主,一会儿像个情窦初开的初中生。手拉手,他们两个堕落的大人不直奔主题,拉什么手。……害得我,眼睛好像进了砂子。两人坐在四盏庭院灯环绕的凉亭里,突然都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似有感慨万千在嘴边,又无一句能言。周檀看着桌对面看菜单的李陵,这人柔软的鬓角略长了,夜风一撩便拂在脸颊上,低垂的眼睛被睫毛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