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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簌簌地下来了,她没有顺着梁玥的力道起身,而是又重重地磕了个头,哑着声哽咽道:“求jiejie救救殿下!” 梁玥眼神不由游移了一下,这说哭就哭、哭得情真意切的模样…… 她都有点动摇了—— 这么些年的独宠下来,说不准陆筠真的爱上刘登了? 再想想刘登的态度,这两人的剧本岂不是要从“甜宠”变成“虐恋情深”。 ……还挺带感的。 脑补归脑补,梁玥脸上的表情也没耽误,她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转为为难,强硬地扶了好几次,这才把一个劲儿磕头的陆筠给拉了起来。 “meimei……殿下虽厌弃于我,但无论如何,我都是殿下的女人。殿下如今的景况,我亦是忧心……可你我妇道人家,又能做什么呢?” 陆筠往前倾了倾身,紧紧握住了梁玥的手,“禇大将军、禇大将军可以救殿下!” 似乎是怕梁玥不信,陆筠紧接着解释道,“禇家和刘家自大晋开国之时便联姻,如今已有百年,两家虽是异姓、却形同一家。禇大将军同大王总角之交,又多年虽大王征战左右,便是今日同大王仍旧是兄弟相称……如今大王昏迷不醒,平陵侯把持朝政,能救殿下的只有禇大将军……” “大将军在军中威望难有人及、又同大王关系亲密,若是他肯替殿下说一句话,那殿下就有救了!” 梁玥心中一动,陆筠当真是找对了人,后来刘登举兵,靠的还就是禇汲…… 陆筠这是真心实意地替刘登谋划?感情着两人还真的是“虐恋情深”? 不过,这会儿的禇汲,还是老神在在地当着他的中立派呢……这段时间邺城风起云涌,这位老将军索性称病在家、闭门谢客,什么人都不见。 可这些事儿,“魏安和”这个安安分分、不受宠爱的清河侯夫人,却不该知道。 梁玥迟疑了一下,似乎在确认陆筠这话的可信度,沉默了一阵儿,才开口道:“……我去给崔夫人下拜帖。” 崔夫人是禇汲的大儿媳妇,梁玥同她交情淡淡。这后宅就是前朝情势的缩影,禇汲想坐稳他的中立派,他的媳妇、儿媳妇,同刘钦家里的哪个夫人都不能交情太深。 梁玥猜自己就算下了拜帖,十有八.九也会被拒……不过,正合她意—— 她可不想现在就把刘登捞出来。 若是刘登得了禇汲的支持,就等于掌了军权。可刘霸现在才掌政多久?又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收拢的势力着实有限……两人强弱对比太明显,刘霸还真就是个弟弟了。 起码再等上几个月罢,等刘霸在军中插上自己人再说。 脑中种种思绪转过一圈,梁玥便要起身,却被陆筠拉了住,“禇大将军闭门谢客,jiejie的帖子……崔夫人怕是不会接……” 梁玥起身的动作顿了顿,心里生了点不妙的预感。 但所幸演技依然在线,她神色登时转为慌张焦急,反手抓住了陆筠的手,“那可如何是好?” “jiejie何不去见一见禇长平公子?……他是禇大将军的长孙,平素最得禇大将军宠爱,若是他能再禇大将军面前提起此事,禇大将军定然会考虑的。” 梁玥:…… 这话……槽点太多,她竟然一时无言以对。 刘家兄弟俩现在这情形,也算是夺嫡之争了,搅进去之后,一不小心就是一大家子的命。这关乎一个家族的存亡的事儿,禇汲怎么可能因为孙子的话改变主意? 再说,难道禇汲的孙子没有脑子吗?都是世家子弟,在这个环境下耳濡目染的,没有一个蠢货,禇长平凭什么偏偏要给刘登说话? 看出梁玥的疑惑,陆筠抿了抿唇,有些艰涩道:“禇公子……他对jiejie……”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顿了顿,又换了个说法,“有人瞧见……禇公子书房里,尽是jiejie的画像……” 梁玥:啥?! ……“有人”是什么人?……不对、禇长平要她的画像做什么? 陆筠一下子拉紧了她的手,本止住的眼泪又一滴一滴地滚了下来,“我知道jiejie为难,可jiejie只要、只要求一求禇公子,只要求一求他……” “殿下同jiejie夫妻多年,jiejie怎么忍心他在牢里受苦?!……平陵侯同殿下积怨,谁知道他会不会挟私报复!?……殿下若是有个万一……又尚背着“弑父”之嫌……今后,你我……你我都难有容身之所啊!” “……jiejie!” “我知jiejie待殿下一心一意,可……可……殿下定然知晓jiejie为难!……我亦会同殿下解释的……” 梁玥这会儿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原来是“相爱相杀”…… 知道自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肖想刘登的夫人,禇汲会怎么办? ……怕是打死都不会站队刘登了。 ☆、第36章专业和业余的区别 梁玥走后, 陆筠仍愣愣地跪坐在地上, 手揪着领口、身子微微蜷缩,她像是脱了水的鱼一般,明明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但脑中仍是一片缺氧的眩晕。 【你现在怀着殿下的孩子, 等此间事了……你可想过日后?“他”会容你吗?】 ——她知道了! 陆筠微微颤抖着:魏安和知道了、那刘登呢?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脑中的场景一幕幕闪过,最后定格在她同魏安和仅有的那一次正面争执——魏安和一定要保下的那个男童…… ——是那次吗? 陆筠不确定,但……事到如今,纠结于此已经没有意义了。 魏安和只是把她一直担心, 却从不敢深想的事,血淋淋地摊开在阳光下面—— 若是刘霸当真称王,她活不活尚未可知, 可她腹中这个孩子……是决计活不下来的…… 刘霸绝不会容忍刘登的血脉存于世间。 但刘登呢?若是她投靠刘登呢? 陆筠脸色白了白,露出个有些惨淡的笑来:怕是结果恰恰相反——她是活不成了,但她腹中的孩子尚有一线生机。 选谁……这当真是个很难、又不那么难的问题。 * 从竹蝉苑往回走,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路边的石灯笼泛着暖光,照亮了脚下的路。 茗儿跟在梁玥的身后,努力地克制着脸上的表情,但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忍得狠了,反而更压不住, 时不时地发出几声闷哼。 这半明半暗的环境, 身后还时不时地传来几声诡异闷笑声, 当真是让人汗毛都竖起来了。 梁玥叹气回头,打量了茗儿几眼,视线落在她手里的茶包上,“就是一包茶叶,至于这么高兴吗?” “夫人!您这会儿怎么还想着茶?您看到没、看到没……您出来的时候,她那脸色……白得都跟见了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