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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问出了那句话,问她愿不愿意继续以这样的方式留在宫里,他给了她反悔的权利。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对他说,自己是心甘情愿的,无人逼迫,也希望陛下不要过虑。 他终于放了心,也自此对她越发关照。 这些片段封存在记忆里,被锁进角落无人触及,很多年后再次回想,却陡然有了新的发现,她觉得自己怕是那时就将他记在心上了,这世上除了哥哥,还有一个人需要她的陪伴,她下定决心陪他走下去,长长久久,直到他不再需要她。 后来她付出了自己的一切,想要的也多了起来,在男子一如从前的时候,她的心中已经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开始贪恋那份温情,想尝试改变两人的状态。 以退为进不过是幌子,出宫也不过是给两人多点思考的空间。往日的空白,唯有他能来填补,她爱的人,也只有这么一个罢了。 还好一切不晚,他们从头再来,用八年换一生。 “一定会的。”不离不弃,白头到老。她倚在木桶边,淡淡微笑,晌午的阳光照进来,暖人心脾,驱散了所有阴霾,照亮了魂魄和未来。 她有一个心愿,从前不敢说,怕轻易实现不了,如今说来轻松了许多,也可以说给他听了,她希望在那座冰冷的宫殿,为他执仗明灯,点亮宫城,让那里变成他们真正的家,他们累的时候,就依偎着歇息,一直到头发花白鬓角染霜,都要在一起。 闯过、笑过、深爱过,才不枉此生。 ☆、边关急报 谭清远见到谢柔已是两日之后, 他一路走来万分纠结, 有些日子不见佳人委实想念,然而回忆偶遇的这几次, 次次都是在他出糗的时候碰到她,作为一个男子,他的面子怕是丢干净了。 定了定神,他在花廊阴影处调整了半天心态,才缓步迈进内院, 向谢柔所在处行去。 这处宅邸的院子很大, 假山摞叠种着迎春和桃花,拐过廊角有一个小亭子, 花枝锦簇围在四周, 连空气中都渗着花香。女子就坐在一片红云里,乌发缠翠,雅缎素裙,戴着珍珠装饰的钗铒,容颜和过去无甚不同,可谭清远却觉得有些变化,具体说不上来,不过细枝末节处又很明显。清雅的眉眼似乎透出一股娇媚来,如暖春枝头桃花,尽现殊色。 谭清远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她身上飘,连呼吸都滞了一刻,步子挪动间更是险些绊倒。却听亭中随即传来一声轻笑, 他这才注意到谢柔身旁还站着雀儿和云姑,雀儿年纪小,什么都写在脸上,看样子是在笑话他,谭清远脸皮又薄了些。 “谭大人,好久不见。”还好谢柔及时出声,缓解了他的困窘之情。 谭清远弯身施了大礼,道:“确实多日未见,谭某这番脱逃大难,还要多谢姑娘仗义相助。” 谢柔抿唇道:“谭大人不必多礼,若真要谢,不如多给阿雪买些好吃的,它才是大功臣,在你身边守了一天呢。” 谭清远不禁露出笑意:“是,谭某和阿雪确实很有缘。” 谢柔淡淡一笑,静如朗月柔花,谭清远余光望她许久,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轻咳了一下,接着道:“算起来,谭某与姑娘也极有缘。” 话里的情绪不言而喻,谢柔抬眸看了他一眼,谭清远脸微红,目光却没有避开,谢柔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说,心头掠过一丝无奈,只当做没听到。 “听说谭大人心系百姓,微服探查,不知大人查到了什么?”谢柔转而问道。 谭清远见她不作回应,心里如塞入大石,堵得难受,但毕竟来日方长,他也不是轻浮冒失的人,于是按下了那点微妙的涩意,按照她的思路回答道:“我怀疑曲州刺史魏延和流民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没有人证,此事我也同飞卿兄说过了。” 谢柔点了点头,雀儿将炉火上煨的茶倒了两盏送到两人面前。 茶香扑鼻,似是绝顶的好茶,谭清远再次谢过,又叹了一声道:“谭某这次太过鲁莽,中了贼人的圈套,不幸遗失了官印路引,这罪过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只要谭某及时回到管辖地界,和府衙对接上,问题应当不大,但我想不通贼人用这些东西来做什么,所以总不能安心。” 谢柔想了片刻,道:“府衙之中不只有大人的画像,还有留存的指印,如果贼人乔装易容想顶替大人身份在兖州胡作非为,是有可能被发现的。”当然若不认真检查指印,贼人也有可能钻空子,这是几率问题,幸好发现得及时,前后不差几日,她和萧承启都觉得此事还在掌控之中。 谭清远沉默的喝了口茶。 谢柔问道:“谭大人一人独行,路上难免遇到问题,不知大人有没有将归乡路线告诉过什么人么?” 谭清远一噎,道:“说来惭愧,我离开凤阳时只给辅国大将军谢煊去过信,将我抵达兖州的时间告诉了他。兖州与沙城唇齿相依,我曾与将军约定好,若有一方不在边关,要及时通知对方,虽然这些年没什么大事,但还是小心为上。” 谢柔骤然听到兄长的名字怔了一下。 “大人与辅国大将军相熟?” 谭清远“哦”了一声,摆了摆手道:“算不得多熟悉,沙城战事吃紧,将军是不能擅离职守的,所以谭某和将军仅有过两面之缘,其余的就是信件往来了,说得都是公事。” 谢柔点了下头。 谭清远见她对辅国大将军好像有些好奇,就多说了几句:“谢将军倒是和姑娘是同姓呢,姑娘可曾听说过将军?” 如果没有故意将萧承启认作兄长,她也许会认个表亲之类的打发过去,但是现在情况被她搞得复杂了,不说反而更好,于是她模糊了言辞道:“天下间无人不知将军名号。” 谭清远讪笑道:“不错,确实如此。将军驻守边关已有八年,从一介兵头熬到这个位子着实不易,总有好事者说将军是因为自己的meimei才走了福运,可但凡明理的人都不会这么想,将军这些年身上的伤疤层层叠叠,荣誉满身,实在劳苦功高。” 他微带叹息,又道:“就说去年右相叛乱,图坦来势汹汹,正是内外交困之时,将军提着长戟领军出征,以一敌百,硬扛下了图坦的进攻,而且还百里驰援兖州,谭某既感激亦佩服。” 他兀自感慨,并没有看到谢柔的脸色,当他提及谢煊身上疤痕时,她的嘴唇血色已然消去大半。 “以一敌百?”她轻声重复。 谭清远点头道:“此乃主帅大忌,但事后想想也就想通了,那日将军恐怕是急了,姑娘还不知道吧,将军没有亲族,只有一个meimei从小和他相依为命,后来他的meimei进宫,极受今上宠爱,一路晋驻中宫。右相反叛,领兵打入皇城,如果中间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