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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香甜,他不忍叫醒她,视线便从发丝滑到脸颊,没了纱帘的阻隔,睡颜清晰落在眸中,柔软又乖巧,他微微侧过头,看得出神。 两人离得很近,浅睡时察觉不到,醒来皆是怔住,谢柔直起身时,险些撞进他怀里,萧承启侧身靠在床头却是一动未动。 “少爷,你醒了?”谢柔眼里有喜色,悄悄向后移了一点,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萧承启摇了摇头,反问:“你呢?”说的是昨晚醉酒的事。 谢柔赧然,脸颊红了红,道:“过了一夜就好多了。” 两人有一刻沉默,都觉得有话要说,但又不知从何开口,半晌两人同时出声道:“昨天……” 萧承启看向她,谢柔先接了下去,略带愧疚:“昨天少爷有说什么吗,我醉得厉害,没有听到。”她声音有点小,带着认错的态度,毕竟眼前的人是一国天子,她的确失礼了,这在从前是不可能发生的,然而昨日实属头脑发热没控制住,回来听雀儿说,萧承启陪了她很久,也说了不少话,结果她一句没听见,若其中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会不会很失望? 萧承启心态比之前好多了,约莫有些事只要开了口,后面就会顺畅很多。他看着她的眼睛,心口怦然,温声道:“昨日,我想问你愿不愿意……” 谢柔满怀希冀地望着他,却只听到前半句,外面卓文的声音不知为何突然插进来,切断了他的话:“少爷!” 两人蹙起眉。 萧承启听出了其中急切,只得让他进来,卓文快步走进,腰间别了刀,神情略有些紧张,跪拜禀道:“少爷,师父有急报呈上,曲州流民被人煽动起事,楚县县令被杀,曲州刺史正向宫里递折子,请求圣上调怀远将军苏仲离出兵镇压。” 萧承启闻言面色微变,对于曲州,他一直在调派人手,前后不过几日工夫,料想图坦人经刺客一事会有所收敛,却不想蛮夷之辈胆大包天,冒着开战的风险也要胡作非为,难道他们另有依凭? 谢柔知道北方出了大事,忧心萧承启安危,就道:“不如派苏将军先行查探?” 萧承启沉吟许久,却道:“如今敌方在明,我方在暗,此乃良机,交给旁人我不放心。”意思是他有意亲自前往。 若只是流民闹事,不需要他出手,交给苏威也就罢了,但其中还有图坦人的身影,勾结右相之后还要另演一出戏,是可忍孰不可忍。良机在于,他提前布置,让所有人以为他在南方,正是引蛇出洞的好机会。 谢柔从他一个眼神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她不能放任萧承启去做这件事,微服出行已经很危险了,还要去乱局里蹚浑水,历代帝王亲征也不是这个打法。 “不要去,此行不妥。”谢柔心里罗列了无数条劝说的话,还未启口,却被萧承启拦下了。 萧承启道:“我知道这一趟较为凶险,但若不去,也许后面还会有大乱子。” 谢柔知道劝不住他了,就像她不能劝他放过右相一样,她也不能劝他对乱民或者图坦置之不理。 “少爷,我陪你。”她在短暂的思量之后做了决定,她来自北方,对曲州等地还算熟悉,虽然不会武功,但也总有用处。 萧承启坚定地拒绝了,且旧事重提,又问了她一遍:“你可愿回宫?”他依然小心翼翼怕她不开心,只是态度格外认真,他必须让她离开这里。 谢柔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萧承启的忧虑,但不愿就是不愿,她的理由也很充分,无论去何地,他们都可以像以前一样,从前那般刀山火海都由两人一同闯过,眼前乱局又有何难? 那座皇宫本就不是什么安乐所,除了他,她没有什么好留恋的,现在让她一个人回去,不可能。何况两人安稳相守的日子也着实太少,她还想要更多。 午后的平静突然被击碎,两人想说的话一句没说,就在榻前僵持起来。 萧承启注视着站定不动的女子,透过此刻的她,仿佛看到当年迎着箭尖攥紧裙角的小姑娘,倔强起来谁都拉不住,所以他选中她陪自己走下去,可这次不一样。 刀山火海,他走就好,腥风血雨,他要替她挡住。 心上人是要好好护着的。 “少爷,我可以……”可以和你一起去的,谢柔本想这样说,却听萧承启叹了一声,截住她,唤了一声: “依依!” 谢柔这一次听得清清楚楚,猝然定在了原地。 萧承启眸光一软:“听话,好不好?” 谢柔眼中发酸,险些落泪。 这一次,他不想让她和自己同甘共苦,并肩而立,只想她好好站在他的身后。 不做皇后,只做他的谢依依。 * 谢柔要回凤阳,所有人都惊了惊,谭清远尤其不理解,将难受和不舍全写在了脸上,谢柔没多解释,简单地收拾了行囊就和众人告别了。萧承启派了二十多名暗卫护送她,每到一个联络点都有人递出信件,告知萧承启谢柔的位置。 谢柔一路抱着阿雪没说话,雀儿和云姑看出她有心事,遂不敢出声惊扰。深冬鹅毛大雪说下就下,北方土路又容易结冰,众人走得不快,到了日落就找客栈歇下了。 “小姐,天色已晚,赶路辛苦,您吃些东西吧。”云姑道。 谢柔摇了摇头:“云姑,我心里不安稳,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云姑道:“小姐定是太过担心少爷,少爷武艺高强,身边又有卓总管,不会有事的。” 谢柔被萧承启一句话劝进了马车,当时感动压过了一切情绪还没什么,等走远了,她心里的不舍和忐忑又卷土重来,还意外夹杂着不安。 抚了抚胸口,她勉强吃了一点饭,左右放心不下,便叫来同行的卓文,问他是否有曲州的消息。卓文将暗卫可知的信息都告诉了她,曲州状况远比她想象得严重。 “苏仲离将军和曲州隔着一州距离,抄近路急行军也要走上十五日,曲州死了朝廷命官,刺史正在当地征兵,以农抗农,紧急防卫。” 按卓文所言,曲州刺史的头脑还算清醒,出事之后没有慌了手脚,上报请求援助和自救是同时进行的,也许等萧承启到了那里,情势便有所缓和了。 谢柔心头微松,随口问了句:“这位刺史叫什么名字?” 卓文道:“姓魏名延,领刺史一职已有十多年了。” 谢柔点了点头,卓文见她不再发问,就打算退下了。 “等等!”谢柔默然片刻,忽然又叫住了他。 “你说他叫什么?” “魏延,魏蜀之魏,绵延之延。” 谢柔神情渐渐变了,她想起忽略的是何事了,这个名字她曾听萧承启提起过,此人是右相党羽,却因为人谨慎、毫无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