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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新婚夫妇的亲密与羞涩,明明是并肩走的,中间却似乎能再插一个人。 阮苓苓可不是什么没见识的闺中小姑娘,看两眼,再仔细观察,很容易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这对新人,并没有圆房。 她下意识看向坐在首座上的方氏。果然,方氏脸上笑容微微僵住。 阮苓苓突然想起,好像从刚才开始,方氏就没怎么说话。这并不符合她的性格,昨日娶妇,一堆人恭贺,她各种谦虚话说的要多好听有多好听,今天大家仍然恭贺吹捧,她却……似乎有意避退。 这是知道这件事了? 一般婆婆对儿子房里的事都很关注,又人老成精,都是过来人,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然而即便如此,不管方氏心里怎么想,愤怒还是生气,今天这种日子都不可能出错。 “瞧瞧瞧瞧,这小两口还真是般配呢。” 她假笑着调侃,她身边mama立刻凑趣:“可不是?新婚燕尔自是羞涩甜蜜,以后日子还长,这开枝散叶……将来夫人有的是福享呢!今天这杯媳妇茶,吃的不亏!” 这么一打趣,厅内气氛更加活泼,就好像新人不管做什么都是要体贴祝福的,就算有什么错处,也是因为太过羞涩,不够熟练。 新婚夫妇再没什么表情没有亲热,厅里众人也不会挑剔。 照规矩严肃板正的行过礼,新人开始敬茶。 两个人出身都不算差,规矩礼仪是学到骨子里的,动作相当规范,本没什么问题,但陇青梅给二老爷裴文信敬茶时,茶翻了。 洒了裴文信一身不说,茶盏落地还碎了,发出好大的声响。 茶水并不烫,只是湿了下襟怎么都不雅,而且不吉利,裴文信当即就不高兴了:“怎么回事?眼睛不会看么!” 陇青梅眉梢一跳,竟笑了:“可不是,我这双眼睛要是有用,怎么会今天跪在这里敬茶。” 就差直说自己眼瞎了才会嫁过来。 裴明伦更不喜欢听,当即绷起脸,目光不善的盯着她:“你能不能别闹了?我什么都依你了,你还想怎样,连我父亲都敢不敬?” 陇青梅笑容更放肆:“所以怪我喽?是我没长眼还是你没长眼?” 她的手放在衣角,顿时让这话有了两个意思。 一是你瞎我也瞎,凑到一块不是什么好事,大家谁也别怨谁,二就是,茶翻了这事不怪她,是裴明伦压住了她的裙角。 裴明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出奇愤怒:“你少无理取闹!” 就算他不小心压到了,她作为新媳妇,就不能好好圆场,非要这么呛么!让别人看笑话她就很开心么! “伦儿!” 方氏理智的喝住了儿子:“新妇辛苦,有些小情绪,一时顾不到在所难免,你也不懂事了么?” 裴明伦顿时噤声。 方氏目光滑过陇青梅,看相裴文信,微笑道:“老话说碎碎平安,这事怎么讲究,全看自己,过日子太计较可不行,老爷你觉得呢?” 裴文信外面有官威,在家里老爷更是做惯了,老婆小妾儿女下人,到他面前没一个陪着笑千依百顺的,余姨娘在家风光那阵,方氏再表现出刚强不屈,到他面前也是软成一滩水的,哪里受得了别人顶嘴? 还是个小辈,新过门的儿媳! 他是万万没想到,陇青梅敢这么呛,谁家新媳妇进了门不是夹着尾巴过三年,她倒好,明明是自己没做对,他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她就这么闹! 话出口时裴文信并没有后悔,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光是辈分孝道就没人敢挑他的理,可话出来,陇青梅这么干,他倒下不来台了。 真治以家法?那陇家可不会干看着! 正面色铁青,怎么干心里都不爽,方氏给了台阶,他哪能不下? “到底是刚刚过日子的新人,什么都不懂,”他清咳两声,看向方氏,“你这做人婆母的,以后多教着些。” 方氏微笑着应了:“老爷说的是,来人,上茶——” 下人重新上了茶,陇青梅端着,重新敬了裴文信,场面就这么过去了。 厅内众人安静无声。 或许是当家的都没挑剔,她们挑剔个什么劲?又或许是,心里挑剔了,偷笑了,却不好说。 新婚夫妇敬茶,长辈给红包送礼物,流程一切顺利,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了。可偏偏,最后陇青梅笑了一下。 可能是习惯使然,也可能是早给别人留下了固定的印象,裴明伦又炸了:“你这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裴家么!” 他以为陇青梅在嘲笑他。 “伦儿!”方氏立刻喝止,面上已有明显的不满,“酒还没醒就乖乖的喝醒酒汤,长辈面前像什么话?” 说完又笑看陇青梅,声音低轻状似安抚:“我儿是个直性子,酒喝多了容易乱说话,实则是个会体贴人的,你娘家消息灵,在外头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他脾气一向很好,你莫同他计较。” 陇青梅视线淡淡扫过裴明伦,也笑了:“不会干别的,可不就得体贴周到会照顾人了,要是连体贴人都不会了,那才是……” 她显然受够了裴明伦的气,不想再花花轿子抬人,这话就差直接讽刺裴明伦文不成武不就,要什么什么没有了。 “同我回门时,夫君脾气可别这么‘急’,否则这将来前程,我家怕是帮不了了。” 裴明伦气的脸发青:“你——” 方氏喝:“来人,给少爷上碗醒酒茶!” 阮苓苓看着这一幕幕,陷入了沉默。 这位新妇二表嫂,果然是个有脾气的。 陇青梅背靠娘家,有底气各种造,裴明伦治不了她,方氏他也压不住。她嫁过来,就没想过受半点委屈,再深一点,她怕是就没想过要好好过日子。 也不知道方氏有没有后悔,娶了这样的高门儿媳,她真开心了吗? 阮苓苓感觉这事有点怪,陇青梅要早就这态度,方氏不会看不出来,不会力主促成这桩婚事,偏偏现在事成,儿子裴明伦包括方氏自己,都在陇家有各种诉求,不可能一刀两断。可要真心不愿意,陇青梅又为什么各种配合,清清醒醒的嫁过来? 可惜这桩婚事进行的太急太快,阮苓苓当时人在公主府,为了认亲大宴各种忙碌,对其中细节一无所知。 她现在倒是明白了,这里头必定有事…… 今日新妇认亲,按规矩,所有流程都走了,说圆满却也算不上圆满,新婚夫妇这一闹,谁能看不出来?方氏这脸算是丢尽了。 从正厅出来,阮苓苓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去了裴明榛的松涛轩。 这几天裴明榛都很忙,今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想着既然有空,就过去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收拾准备的,哪怕留一盒可口的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