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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盛鸿贵为天子,他为臣子,君臣相得。从一个臣子的立场而言,他也愿追随一个胸襟开阔精明强干的天子。 “皇上此言,令臣羞愧难当。”陈湛正色说道:“微臣这点家事,委实不值一提。微臣愿追随皇上,为皇上鞍前马后,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盛鸿心头也是一热,心潮激荡,久久难以平息。 他注视着陈湛,陈湛坦然回视。 片刻后,盛鸿挑眉笑了起来:“好!今日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魏公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启禀皇上,陆翰林和赵书令一同来求见。” 盛鸿定定心神,张口道:“让他们进来。” 很快,陆迟和赵奇一起迈步而入。 赵奇张口便道:“陈御史怎么一个人来表忠心了?这等佞臣行径,可要不得啊!怎么也应该带上我一起。” 陆迟也笑道:“我虽名迟,好在今日来得不迟。” 看着三人坦然明亮的笑脸,盛鸿心中既喜悦又感动,眼中温热的液体蠢蠢欲动。然而,此时此刻,所有的话语都显得多余。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084章 进言 “启禀皇后娘娘,”椒房殿里,湘蕙笑着来禀报:“皇上打发魏公公前来送口信,今晚要在移清殿内和陆翰林赵书令还有陈御史小酌几杯,就不回椒房殿用晚膳了。” 谢明曦目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眉头舒展,笑了起来:“好,本宫知道了。” 陆迟,赵奇,陈湛。 他们三人,果然未辜负盛鸿的期待。 这一晚,盛鸿兴致颇高,直至子时,才酒气醺然地回了椒房殿。 谢明曦也未嫌弃他满身的酒气,亲自扶着他去了净房。洗去一身的酒气,又喂他喝了醒酒汤。 盛鸿没有说话,只一个劲儿地笑。笑得开怀自得。 谢明曦也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盛鸿的脸孔:“瞧你笑成这样,怪渗人的。” 年过三旬后,盛鸿自觉已经成熟稳重,也蓄了些短须。谢明曦的手指摸在短短的胡须上,盛鸿有些发痒,咧嘴一笑:“心情好,就是想笑怎么办。” 难得的稚气,颇有些可爱。 谢明曦目中满是笑意:“想笑你就笑,这儿又没别人。” 这话有道理。 于是,盛鸿便笑了个痛快。 …… 隔日,盛鸿颇觉脸酸,不时伸手揉一揉脸孔。 今日是小朝会,有资格参加小朝会议事的朝臣,一共只有二十余人。皆是朝中三品以上的重臣。汾阳郡王和安王也一同列席小朝会。 不过,商榷政事是文官们的事,汾阳郡王和安王在小朝会上很少出声。 老臣们颇有城府,虽觉天子今日举动不雅,也无人多嘴多舌。 朝中每日大事小事不断,大齐各州郡每日都有呈上来的奏折,一堆政事要处理。他们哪有这个闲功夫说闲话。 盛鸿张口问询新律法推进之事。 首辅陆阁老沉声应道:“新的律法已昭告天下,也发至各州郡。暂时还没出什么差错。” 也就是说,新律法是颁布了,推进实施还谈不上。 盛鸿倒也不急。但凡社会变革,没有一蹴而就的道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推进便是。 到了正午,政事商榷得差不多了。 盛鸿正要吩咐退朝,陈尚书忽地咳嗽一声,拱手上前:“启禀皇上,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盛鸿对老臣们一向客气,笑着说道:“不妨说来一听。” 陈尚书自问并无私心,说起话来光明正大:“鲁王世子年已十七,去岁便已自松竹书院结业。老臣以为,鲁王世子虽然年少,也可入朝听政,学一学为官之道了。” 陈尚书口中的鲁王世子,正是霁哥儿。 霁哥儿是盛鸿嫡亲的侄儿里最年长的一个,平日温和恭谨,才学过人,声名颇佳。 盛鸿神色不变,目光掠过众臣的脸孔:“陈尚书的提议,诸位爱卿怎么看?” 工部尚书第一个张口赞成:“老臣以为,陈尚书这一提议颇佳。” 紧接着,又有几位臣子张口附议。 其中,便有户部的赵侍郎。这位赵侍郎,是鲁王妃赵长卿的堂兄,亦是鲁王世子盛霁的堂舅。 几位阁老暂时没出言,倒是汾阳郡王,忍不住张口讥讽:“陈尚书倒是颇为关心鲁王世子。宁王世子闽王世子也都不小了,不如请陈尚书斟酌一二,一并安排如何?” 陈尚书既然张口提出此事,就不怕人攻讦,立刻拱手,一脸凛然正气:“我等身为臣子,理应为皇上分忧。谏言是否被采纳,皆有皇上定夺。汾阳郡王何出此言?莫非是疑心我的忠心不成?” 汾阳郡王皮笑rou不笑地应了回去:“陈尚书一片赤胆忠心,真是令人动容。”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这时候让鲁王世子入朝听政,打着什么主意,一看便知。真以为大家都看不出来吗? 安王年少气盛,可没汾阳郡王兜兜转转的耐性,直截了当地说道:“霁哥儿入不入朝听政,和陈尚书没什么关系吧!陈尚书巴巴地提起此事,到底是何用意?莫非要替皇兄当家做主不成?” 陈尚书被噎得面色难看,立刻向天子请罪:“老臣绝无干涉天家之事的意思。请皇上明鉴。” 盛鸿先给安王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淡淡说道:“此事朕会考虑,先散朝吧!” …… 散朝后,众臣离去,汾阳郡王和安王被天子留了下来。 汾阳郡王说话还算含蓄:“皇上,陈尚书这是有备而来。今日投石问路,朝中怕是很快就要有人上奏折了。” 安王就直接多了,冷笑一声:“不知赵家私下许了陈尚书多少好处。陈尚书竟肯为赵家出力。” 汾阳郡王用力咳嗽一声,冲安王使眼色。 安王话已说出了口,不顾汾阳郡王眼色连连,径自说了下去:“霁哥儿上朝听政,日后霖哥儿霆哥儿要不要也入朝?此事皇兄可得想清楚想明白了,再做决定。” “昔日旧事,万万不可重演。” 汾阳郡王:“……” 汾阳郡王听得冷汗都流下来了。 这个安王,说话也太直言不讳了。 昔日旧事,便是诸藩王合谋起兵刺杀建安帝。安王提起旧事,直指将来的储位之争……至今无子的皇上,听了这等诛心之言,焉能不怒? 汾阳郡王已经做好了为安王求情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盛鸿竟未动怒,甚至笑了起来:“你说得没错,朕是得好好想想。” 汾阳郡王暗暗松了口气。 安王大着胆子说了这番话,也有试探之意。试探的结果,却令安王惊疑不定。连这等话,皇兄听了都不生气。 皇兄心里到底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