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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个喷嚏。 游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清阳面无表情地揉了揉鼻子,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潮洞深处设置着强大的结界和幻境,这里天宽地广,暗溪淙淙,石壁上嵌满了荧蓝色的石头,发出妖魅的微光。 “师婶!!” 带着哭腔的疾呼传来,清阳循声望去,只见角落里用铁链锁着一个年轻男子,衣袍脏乱,伤痕累累,希冀的目光眼巴巴地望过来,正是胡非。 他被陶兀叼来这里,倒的确没再吃什么苦头,原本还犟着脖子宁死不屈的,直到看见清阳这尊法力无边的救世主,紧绷的神经立刻塌方,心里激动得哭成狗,面上还学着小玄喊起了师婶。 清阳见他没什么大碍,略一颔首,目光转向洞府中央的青鼎。碧色的烈焰燃烧正旺,却没有丝毫热度。铜鼎前,一团黑黢黢的东西一动不动地趴着,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个人。 听到脚步声,那人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小纾……?” “乾哥哥,你看我带谁回来了?”游绫笑眯眯地走过去,指尖微闪,乾元痛哼一声,却像获得了能量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只怕无论是谁,此刻都无法认出他来。 乾元面色青黑,四肢僵硬,整个人被魔煞侵蚀得只剩一身腥臭腐rou,弥漫着濒死的气息。却不知为何还能保持神智清醒,想来应该也与游绫有关,她自己就是仙魔合体,想要维持乾元的状态,也不难。 乾元眯着眼睛,好半天才看清面前的男人,瞬间又惊又怒:“清阳?!” 他猛地看向游绫:“小纾,你不是答应我,只要拿到了那个宝贝,就帮我杀了他的吗?” “是啊,我是答应了你,也拿到了宝贝,”游绫笑语盈盈:“可是他现在对我很有用,所以必须先留着了。” 迎上对面投来的猩红目光,清阳眸色沉沉:“师兄为何要杀我?” 乾元神色阴戾,脸上碎rou随着冷笑而抖动:“为何?你问我为何?!” “当初我修行三千年,熬过九九八十一道锻神雷,才有资格参加昆仑大会,拜入元朔宫;而你呢?只是师父路过苎萝山,见你性命不保,就把你救回来收入门下,之后你再挑战昆仑大会,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万年前,我渡劫失败,师父只叮嘱了一句好生休养,便出门收妖去了。而你第一次雷劫时,师父却在一旁为你护法,还舍了修为替你挡雷,更取出那千年一结的白懿果让你服食!” “我和你同时参加入室弟子试炼,师父对我只有一句好自为之,却提醒你天劫将至,还安排你下凡来修炼渡劫,叫我这个做师兄的多多照看你!” “我资质明明远胜于你,为何师父却如此偏心?事事以你为先、处处为你着想,你莫不是师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他厉声控诉,面目愈发狰狞,清阳始终静静听着,脸上毫无波澜。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眸中才聚起冰冷的阴霾:“你怨怼我无妨,侮辱师尊,便是大不敬了。” 宽袖一曳,劲风掀过,直接在乾元脸上扇出一个红掌印。 皮rou溃烂,鲜血淋漓,乾元捂着脸恨恨地直指清阳:“你——!你竟敢——!” 这个师弟人虽冷淡,处事却向来温和,极少见他有动怒的时候。然而此时的气息脾性,却与往日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清阳眼角眉梢都带着寒锋:“我再问你,东方那些凶兽,可是你释放出来的?” “是又如何!”乾元咬牙切齿道:“焱兕和木魇都是我放出来的!只有你死了,师父才会知道,他一心栽培的东西有多烂!我才是他应该珍而重之的弟子!” 他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恨意:“那畜生竟然没在你灵气最薄弱的时候烧死你,也算你走运,竟然遇到了真龙之气——” 他神色一变,陡然发现清阳周身的仙气有所不同,细看之下不禁失声道:“你竟然进仙阶了!” ——竟然与自己平起平坐,到了神君中期的仙阶! 嫉妒和不甘瞬间充斥满胸膛,乾元扬手就亮出杀招!魔煞之气喷涌而出,咆哮着直冲清阳而去,却被旁边一直笑而不语的游绫抬手挡下来。 “乾哥哥先别动怒,我倒是听出点意思了。”她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乾元的攻击,拍拍手道:“勾陈帝君虽然对外护短,对内却不是那种会偏宠弟子引出事端的师父。” “你大约是不知道,你这个师弟呀,他身体里有帝舒的一部分魂魄,如果不悉心照看着,恐怕神魂苏醒,要出大事呢!” 她嫣然一笑:“毕竟,天界那些蠢货,最怕的就是杀神再世,叫他们一不小心都被灭族了。” ☆、伤逝 游绫猜的没错,勾陈帝君之所以多方照看清阳, 确实是因为担心帝舒的魂魄复活, 杀神重返人间,带来三界浩劫。只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大杀四方的魔头, 并不是帝舒本神。 乾元呆在原地, 目光钉在清阳身上, 震惊、质疑、痛苦又嫉妒的情绪复杂纷乱, 烧得他愈发愤怒焦灼起来。 但他随即醒悟到什么,难掩心碎地望向游绫:“这就是小纾你留下他的原因?所以,你仍然爱着帝舒,还想着要复活他?!” 游绫点头微笑:“是啊。不然,我隐忍两万年,是为什么呢?” 乾元满脸被欺骗的伤痛:“可是你明明说过现在喜欢的是我!我们还——” “闭嘴!”游绫广袖翻飞,将他重重拍撞在石壁上!乾元口吐黑血洒了一地,吓得胡非往旁边又缩了缩。 莲裙飘摇, 她一步一步走到乾元面前, 美得惊心动魄的蓝眸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就你这等资质和样貌,也就在这个庸人当道的年代, 还能为人称道。你要是能活到帝舒复活,倒是能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男人。” 傲慢的声音冷得让人骨缝发颤,一字一句地撞击着乾元的耳膜:“所以,你这种愚蠢好色的东西, 也配让我游绫喜欢?你以为海里的那个女人是我吗?你想得美。那是木魇,他幻化成我的样子与你交合,只是为了获取你的精元,治疗他的神魂之伤。顺便取了你神血,让我打开北冥寺,获得青鼎。” “我为什么要叫小纾?因为‘舒’和‘绫’合在一块儿,就是‘纾’啊……” 她字字如刃,刀刀溅血,一出手就是死xue,连半听不懂的胡非都扶着额头不忍直视。乾元难以置信地怔怔望着她,犹如五雷轰顶,在心口劈开一个大洞,无穷无尽的苦涩和绝望如洪水泄闸、浩浩汤汤,将他神魂淹没,冻到几乎无法呼吸。 他视若珍宝、不惜为之叛出师门的女子,竟然是那么冷酷无情的一个人!他早就该想到了,当初师尊告诉他她的真实身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