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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怎么回事?” 陈宣若默默抹了把额角的冷汗。 “还有,这昭阳殿的地也忒滑了,让堂堂陈相连摔了这么几个跟头,若是传出去,你说成何体统?” 陈宣若站不住了,颤颤地端袖,颤颤地说:“臣明白,臣行为欠妥,实是不该,臣向陛下保证,绝不会有下次。” 江璃一笑,将他松开。 陈宣若像蒙了大赦一般,朝江璃躬身揖礼,拜道:“臣告退。” 临走时挂念着父母的事,想再看一眼宁娆,头还没回过去,又迎上了江璃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浑身一哆嗦,捏着袍裾头也不回地跑了。 陈宣若一走,殿里便只剩下了宁娆和江璃。 宁娆慢慢地举起三根手指,立在耳边,诚恳道:“我向天发誓,我的合欢散已经解了,我没非礼他,他自己跌倒的,不是我扑倒的。” 江璃横了她一眼,绕过倒下的屏风,弯身坐到丝榻上。 神色里带着探究:“可我怎么看冬卿眸若含泪,很是伤心的模样?” 宁娆低下了头,不知该怎么说。 江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眉间紧蹙的纹络舒开,些许了然:“他想让你替他的父母向我求情。” 是陈述,不带半点疑问的语气。 宁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江璃。 看了一会儿,道:“我什么时候能彻底恢复记忆?”刚刚想起的记忆,在陈宣若把她带到孟淮竹面前而止,后面的仍旧没有半点头绪。 江璃一愕,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你快算算,我何年何月能彻底恢复记忆?” 江璃白了她一眼:“你当我是街头算卦的神棍吗?” 宁娆满眼星星,双手合十,捧到嘴边,期期熠熠地看着江璃:“你简直比神棍还神!” 江璃胸前起伏,不住地安慰自己,姑且当好话来听吧。 扫了宁娆一眼,又看出些端倪:“你又想起什么来了?” 宁娆一磕绊,险些咬住自己的舌头。 她不可置信地将江璃望住:“天哪,我这嫁了个什么?你莫非是天人转世吗?”说着,极自然地坐到江璃身边。 江璃半点没有被她的迷魂汤灌晕,面若寻常,甚至带了点锐利的机锋,冷扫了宁娆一眼。 宁娆瘪了瘪嘴,不情愿地站起来,又站到了他面前,垂眉耷眼,等着听训。 “你前些日子什么都想不起来,整个人焦躁得不行,恢复记忆这事提都不能提,一提就炸毛。今天不光主动提了,还如此心平气和外加隐隐期待,不是又想什么了,还会有第二种解释吗?” 宁娆暗自惊讶于江璃的敏锐,同时又担心起来。 他下面就会问她又想起什么了。 若是如实说了出来,陈宣若今天就走不出宫门了。 她想起了他口中那些被偷送出去免遭磨难的云梁子民,心不由得揪起来。 不能出卖他。 果然,江璃沉默片刻,平声问:“你又想起什么了?” 宁娆垂下眉目,“我想起了与jiejie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她好像很期待与我见面,又好像很讨厌我,甚至……恨我。” 这是掐头去尾了,虽不尽不实,但情却真。 孟淮竹的表现,就是这般复杂,纵然隔着中间漫长的年月,隔着虚虚泛泛的烟尘,她依旧能感受到当初初见面时,孟淮竹对她隐隐透出的恨意。 江璃默然看着她,秀致的面容上满是黯然失落,不禁有些心疼,放缓了声音:“她恨你太正常了,想想你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她这些年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心里不平衡是铁定的。” “可这又不是我的错!”宁娆想起记忆中孟淮竹那怨毒之极的眼神,偏偏要含着笑,像宣示主权,故意嘲弄宁娆一般,冲陈宣若说:你做得很好。 这分明就是在羞辱她。 些许委屈涌上心头,嗫嚅:“我们骨rou血脉相连,她受了苦我亦心疼,可怎么能因为这样就来恨我?若我能决定命运,必然要护她周全,让她有人疼,有人爱,不让她受苦。” 江璃凝望着泫然欲泣的宁娆,一时有些恍惚,目光渺远,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人当年亦是这般委屈的模样,一路追着他,从重阳门到东宫,半是抱怨半是质问:“皇兄,你为何要讨厌我?母亲是母亲,我是我,若我能左右朝局,有扭转乾坤之力,必然要拼尽一切护你周全,可我年幼、无能,什么都做不了,这便可以是你讨厌我的理由吗?” 第61章 ... 那时的江偃也就十三四岁,小小年纪,却已生得星眸黛眉,很是俊秀。 滟妃新丧,他身上带着孝,江璃刚回长安时,第一次见他,他的眼睛就是红的。 素帽缟衫,中规中矩地向他行礼。 江璃是受南太傅嘱托而来,当着父皇的面儿做些面子活儿,言不由衷地敷衍着安慰了江偃几句,让他节哀。 江偃却当了真,被泪水洗刷得明亮的眼睛感念地看着江璃,道:“景怡多谢王兄关怀,王兄初来长安,朝政繁忙,一定得注意身体。” 说这话时,他眸光清澈,如毫无瑕疵的墨玉,带着清透的真诚。 江璃看在眼里,没由来的,突生出些憎恶。 仿佛眼前的澄澈与美好全是来衬托他那流离十年、千疮百孔的内心。 可这一切又是拜谁所赐呢? 全是因为他的母亲。 一脉相承的兄弟,境遇命运截然不同,再归来,发觉自己养尊处优的弟弟被养得那么好,那么善良,那么心底无尘,而自己呢,只有满心的伤痕与不可言说的仇恨。 那一瞬的憎恶,仿佛是心底被压制已久的恶魔骤然苏醒,全然失去了理智。 江璃叹了口气,拉住宁娆的手,将委屈兮兮的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抬手揩掉她眼角的泪。 “阿娆,有些事并不是你的错,只能说,人各有命,时间久了,孟淮竹会明白的。” 宁娆垂下眸,低沉了一会儿,想起什么,问:“刚才陈宣若和江偃找你是有什么事吗?” 江璃刚疏开的眉宇又不由得蹙起,将别馆里发生在合龄身上的事说给了宁娆听。 她大吃一惊:“这是有人一早打定了主意要害她。” 江璃点头:“事关南燕与大魏的结盟,恐怕是有人想要从中作梗。对了……我已给合龄与景怡赐婚,国书已送往南燕,相信不日就会有回信了。等到有了回信,就知会礼部迅速筹备成婚事宜,此事不能再拖。” “那陈家……”宁娆有些抑郁,陈家那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各个身上都带着官司,她实在不想跟他们再牵扯上些什么。 当年的事,若不是江偃冒死相救,她现在兴许已不在人世了。 陈宣若让她替